沈蓓到最后也没能休息到。
她又回到了书房,正过目着邀来参与国宴的人的名单,段华看着打哈欠的沈蓓,疑惑道:“你这是……越睡越困?”
沈蓓随手捞起一支笔在名单上做着记号,她其实精神还不错,就是有些累:“算是吧。”
段华瞧着她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突然觉得这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你先看着名单,有遗漏的话再说。”
沈蓓点点头:“好。”
夜幕降临,屋外的秋风卷着落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屋里灯火明亮,只有书卷翻来翻去的声音,沈蓓蓦然想起了件事,唤道:“段华,帮我再拟份邀帖。”
有人走了过来,挡住了一小片光。
沈蓓没有抬头,继续提笔写着些什么,“蓝家的那位公子,单独发一份邀帖。”
“蓝容行?”
“对。”沈蓓应完才发现不对,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抬起头,弯眸笑着:“忙完了?”
周延磨了沈蓓两个时辰,后来被打发去盯着布置国宴的现场,直到现在安排完了才回来。其实根本不需要去做这些,只是周延要是再待在自己身边的话,沈蓓觉得她可能撑不到国宴。
段华见他来了,很自觉的去忙别的事情了。
周延拿起堆在桌边的帖子,随手打开看了看,内容是早就拟好的,只是没有填名字而已,他默了一会儿才闷声开口:“为什么要单独给他发?”按京国的制度来说,在国宴这种场合,蓝容行这样的世家公子都不会有单独的邀帖,跟着家里的主君来即可。
沈蓓一时之间说不清楚她跟蓝容行的事情,只讲了个大概:“他救过我几次,这是他向我要的‘奖赏’。”
周延把帖子合上,声音里的不满明显:“我不是也救过姐姐?”
沈蓓被他徉怒的模样逗笑:“我不是封了你官了吗?”
“也是。”周延默了会儿突然放软了态度,垂着眼,在沈蓓身旁坐下,“姐姐,是我太贪心了。”
他问这问题时目光不知道落到了哪处,手里面还揪着帖子,好像真的在责怪自己。
沈蓓见他这幅样子,莫名有了种自己做件错事的感觉,竟惹得心上人这般伤心。
“没有的事……”沈蓓刚想开口哄他。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周延抬眸看了沈蓓一眼,完全没听进去她的话,神色哀伤:“我帮蓝公子写就是了。”说完他便去拿笔。
沈蓓刚刚只是感觉自己做错事了,现在直接感觉自己已经到了罪不可赦的地步。
只是写个邀帖而已啊!
沈蓓抢过周延刚刚拿到的毛笔,放到一旁,伸手去抱他:“明天让段华写就行了,一封邀帖而已。”
周延配合她,弯着腰,继续听她说:“什么贪心不贪心,我们阿延想要什么都可以。”
听到了想听的话,周延压了压忍不住扬起的嘴角,却发现怎么也遏制不了。
算了,反正沈蓓也看不到。
沈蓓见他不答,以为他真的因为误会了她和蓝容行有点什么而伤心,又解释了句:“我和他真没什么。”
“我相信姐姐。”周延见好就收,回抱住沈蓓。
他哪里是伤心,分明只是嫉妒得要发疯了。
蓝容行就算想和沈蓓有点什么——
周延眸光暗了暗。
想都不要想。
*
梁王先一步到了京都,并且在京都朝廷的安排下安顿好,这会儿周廉还刚到边境。周梁二人的私交在这几年渐渐好了起来,在梁王极少露面的三年多里,周廉是他唯一愿意见的人。
夜色正好,梁王掀开轿帘,看着京都街道上繁华的景象,眸光深沉。
正值百年国庆,大街小巷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他一路进来,算是切身体会到了“国泰民安”这个词。
不过,京国也有不足的地方。
梁王看了看那些抛头露面的女人,放下轿帘,和他带着的随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京国的女人,确实是手段非凡。”
无论是当时的沈琼,还是现在的沈蓓。
“哼,女人到底是女人。”随从是一名武将,五大三粗,在周国受尽宠爱,说话没什么分寸,“男人怎么能被女人束缚着?真是荒谬。”
梁王对傅万千的话不置可否,轿子在这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梁王差点没坐稳摔了下去。
“怎么回事?”梁王皱着眉,眉目间已经染上了愠色。
“陛……老爷,有个人突然冲了出来。”轿夫回答到。
梁王示意傅万千出去看看,傅万千下了轿子,冲那个半跪着的女人吼到:“你怎么回事啊?知道这是谁的轿子吗?”
尽管闹市夜喧嚣,却还是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口角,凑过来想要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