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岑叹口气:“正是如此。而且说实话,同僚又说他举止怪异,我心想他若真是有问题,在大理寺偷偷摸摸倒也说得通。可是大理寺里他能探听什么?就算他是细作未免也走错路了。”
一时间在书房里也未探查出什么,姬岑决定找府中管家和一众仆从来问话。
管家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对姬岑和姒泽恭恭敬敬行了礼:“少君,公子。鄙姓贺,约莫是一年前大人和夫人成婚后来的府上,平时帮着府上打理生意和杂物。”
姬岑听到他说自己姓贺便有些奇怪:“雍州姓贺倒是不多见,你祖上是何处人士?”
贺管家笑着答道:“正是雍州蜀郡,不过我家已经迁到汉川。我是一年前从梁州来的府上。”
这时间节点未免太巧,但据贺管家说,成婚后任景成对自家生意和府上杂事并不过多关心,平日里他有事基本是直接找衣娘商量。且他一年前来雍州也是因为衣娘的缘故。他如此说,更显得申致远这人出现得怪,毕竟任景成不可能放着自家生意不打理,跑去自己找人开新商户。
“衣娘聘的新管家么?原先老管家去了哪里?”
贺管家答道:“我倒是没怎么问过。不过听夫人说过几句,原先管家从大人夫人幼时起就在府上帮忙了,想来年事已高,已经告老还乡。我家原先在雍州做生意也做得不错,我给别家商铺当过几年掌柜,后来有人看我办事利落,问了我这桩差事,薪水给的实在高,几乎是别家价格两倍,我就一个人来了。”
这儿倒有个现成的汉川郡商人!姒泽便开口问:“管家既是从梁州来,请问是否知道汉川郡姓申的商家?”
没曾想贺管家很肯定地点点头:“知道。两位贵人想必是要问我申致远吧,我这两日听夫人说过大人之前的去向。申家即使在汉川郡也是挺有名的商贾之家了,他家这一辈儿的年轻人里边最出名的就是申致远,年纪不过而立,但是打理家中生意游刃有余,申家这几年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这倒是没想到,这申致远的确是确有其人。姬岑只好否决认为申致远是任景成编造的猜测。
贺管家又踌躇着开口:“不过这件事我也觉得奇怪,不知这么说是否合适——”
“说实在的,要不是夫人这两天跟我说的这些,我真会以为夫人本来就同申致远认识。”
可算有点线索了!姬岑立刻追问:“何出此言?”
贺管家挠挠头:“这……坦白说,当初我来长安自是有人向夫人举荐过,可在府上这一年我并未发现任家有同汉川郡的生意往来。在都城向我介绍这差使和对接的人中,有些人好像就是申家的伙计,我还以为任家和申家原本就认识,所以才会托申家的人来梁州寻管事。”
还有这一出!可衣娘又说他不认识什么申致远……府上生意都是她在打理,难道任景成认识她却不认识?
可她又为何要隐瞒?
姒泽也想到这一层,开口问:“贺管家,恕我冒昧,在你眼中,任大人和衣娘感情好吗?”
贺管家迟疑:“不好倒也说不上。可我听说夫人和大人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可两人平日里在府中相处总显得客气。毕竟夫人从小就已经是府中小姐,所以平时瞧着,大人竟像这府中借住的人似的。”
姬岑挑眉:“这儿可是他们夫妻的家,任大人平日里竟是如此生活?这府中没有资历老些的仆从了?”
管家摇头:“没有资历有三年以上的人。想是这些年陆续换了新人吧。”
姬岑和姒泽又盘问了一圈儿,确实没再得到什么有用信息,只好告辞。临走之前,姒泽看了一眼院子里暗绿树干的梧桐,转头对姬岑说:
“这院子里梧桐确实不错,很漂亮挺拔。”
姬岑垂头丧气:“是不错。它要是能开口讲点任家以前的事就更不错了。”
姒泽看她耷拉着脑袋,忍俊不禁,抬手摸摸她柔软的头发:“咱们真的不直接去和衣娘对质么?她若是反应有异,也可就此做些文章。”
“我怕打草惊蛇嘛……”
姒泽鼓励道:“咱们今天下午还是有些收获的!虽然没法儿直接问衣娘,但是好歹咱们知道任家很多过去的仆从还在世,就是下落有些不好找……”
“这确实是条路子。不过我们可以回去找我娘的人手帮帮忙找人。”
天色渐渐黑了,两人忙了好几个时辰跟各式各样的人对话,姬岑饿得不行。这会儿刚入夜,街边摊贩渐渐多起来,满街上都是各种各样招人的香气。姒泽提议干脆就在城里找吃的,于是姬岑十分驾轻就熟地把他拐到醉春楼去了。
不过她没去往日里的厢房,而是让店小二在三楼给他们寻了个位置。出了小包间,倚在栏杆上便可看见一楼的热闹景象。两人点了一份炙肉,两碗蛋羹,一份酸辣时蔬,一大盆炒饭,姬岑又吩咐来一壶果酿,一壶米酒。
点完菜,姬岑脸上也挂了几分欢喜:“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