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诺伦可不借灵石而将阵术做到此般地步,南齐的目光也开始灼热,也行礼,“确是如此,父王还感慨久闻诺伦老师大名,可惜一直缘悭一面。”
冰的嘴角抽了抽,这重溟国的人也真算是有够要脸的了。
今日之前,这两人知道诺伦姓甚名谁吗?
但要不是知道诺伦可能与冰国有那么一段“渊源”在,冰也想即刻就将人请去冰王宫坐坐。
诺伦还未有回应,不知是从海底延伸出了金芒,还是从九重天阙降下了金光。总之,金色光影勾连了海天,成莲瓣形状,约共十瓣。
水际含天色,虹光入浪浮。
冰已然看不出天地间的其余色彩,分不清宇宙洪荒。
浩浩光晕之下,唯觉自己只是天地笔触的一个点,而金色的莲状光笼则千里绵亘,浩瀚无边。
天下若有不言而自明,遇之则晓的事物可能就无异于此了。
尽管冰此前并未见过得莲封君的异象,未读过十瓣莲临世的文献,未观过此类影象图册,但不妨碍在金光铺彻的一瞬间,冰就知道,这是天地封君之兆。
一枚黑玉似的莲瓣浮现在了诺伦面前。
天地间有钟馨音,“汝可愿为君?以汝之能,护世间安宁。”
冰,“……”
这十瓣莲也太不择手段了吧?
连诺伦这样的,它都要?
好吧,这样看来,诺伦的品行应该也还过得去,至少他应该还是有底线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该是个好事。
而南齐则以忧怨地眼神看向了冰,君们好孤身隐世,除了峄阳君走向了极端疯狂收徒外,别的君一个徒弟学生都没有。而冰今天早上才拜了一个老师,晚间十瓣莲就找上了门,这是什么运气?
还是她就找过沵宥君算过?
南齐和舒余庆对视了眼,交互了一个这块肥肉我们决计不能丢的眼神。
在自己的生命有了保障的前提下,冰用眼神记录这可能是这片大陆上,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有的盛景。
毕竟,自今日起,十君之位将达成这万年来的第一次圆满。
与此同时,天边有光影闪至,带着万马奔腾般的笑声,将这远离于世的深海无人区瞬间烘托的繁华热闹。
“是哪位道友加入了我们这破落队伍啊?恭喜恭喜。”
仿若从天边踱步而来的一人,身影未近而笑意先达。
南齐猛拉冰的袖子,“是禺侯君!”
舒余庆到底替他们的王女端住了重溟国的脸面,不急不徐地欠身行礼,“禺侯君安。”
那人冲这边三人摆手一笑之后,又朗笑道,“最后一片黑心莲竟然落到了你手里,来,让我看看这宝贝儿的心肝是有多黑。”
十瓣莲虽对应十色但与心性无关。
但黑莲向来相对其他颜色而言,向来出世的少,拿到之人难免“咯噔”。
禺侯君坦然地开着玩笑,反而让人觉得,这确实就是一个颜色的差异罢了,不必上心。
结果诺伦却似乎不买他的帐,撩起眼皮看过他一眼后,又垂目看着金色光华和微漾碧波。
“我不愿。”
那人的脸上还带着玩味和漫不经心之色。
此一瞬,冰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和诺伦的,可能并不互通。
这人到底在干什么?
那是十瓣莲啊,君啊!
冰的脑仁哐哐作响,此一瞬,她压根儿来不及把什么高风亮节、野鹤闲云一类的溢美之词往诺伦身上扣,也不觉他有多么的威武不能屈,只觉难道是刚才的海水,倒灌入他脑子,把他弄得痴傻了么?
别说冰等三人了,便是禺侯君也被诺伦这一出给整蒙在当场。
差点让他没控制的住灵力,从天上云端给跌下来。
毕竟就一例行问话而已,这人还整出妖蛾子来了。
“汝可愿为君?”
天地间荟萃的声音再次不过耳的将意思,传入人的神魂,但已然不如先时那般如春风温柔。
冰心下稍缓,太好了,原来这事有二次确认的机会。
但她那不聪明的老师,似乎在继续犯轴,“我不愿。”
再一再二,无再三。
自然法则冷静而又残酷。
莲瓣散去,天雷骤降。
仿若行船在柔风缓浪间,骤然被翻了个底掉,金光消散的瞬息,浓稠的黑暗便挤压而来。
“那个谁。你要拉着我们一同回归自然吗?”
禺侯君在嘶吼的当即给这一片的海域撑了结界。
烈烈滔浪与滚滚惊雷下,那姓诺的长发被吹拂得像神智紊乱的章鱼精,和着他那身飘飘荡荡的红袍,宛如才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厉鬼。
不怪乎,他在拒绝了十瓣莲的邀请后,自然要降雷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