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方的沈怀川。
这些天可多亏了这位足智多谋的公子和他身手了得的仆从。
否则单凭他们临时凑到了一块的这些人,根本没办法抵抗外面那么多官兵,更不会知晓要退守到易守难攻的此处。
而沈怀川此刻是完全可以抛下他们,独善其身的。
毕竟“金垣趵”背后家大势大,徐府忌惮,不敢轻易动他。
一旦沈怀川撤走,他们这群人,不就直接被瓮中捉鳖了。
好在沈怀川并未因之所动。
沈怀川清楚徐昌麟为什么会想先劝降他。
可是,即便他真的抛下这些人出去了,徐昌麟当真会遵循诺言放他离开吗?
只怕也未必吧。
只怕届时他会成为徐罗等人与“沈知府”谈判的筹码。
乔装进入龙栖县带不了太多人手,带来的人又被分散去执行不同的任务,此时仍在沈怀川身边的只有十余人,还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好在这十几人都是沈家多年培养出来的暗卫,个个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好手。
从逻辑上推理,纵使徐司霖与罗新癸等人因为东窗事发,想将他们截杀在此,但是只要“沈知府”抵达,以沈怀川与金垣趵的交情,此事必会被彻查,徐罗等人倒台只是迟早的事。
那位云寨主肯定能看出这一点,没有理由不帮忙,这也是他与那位云寨主谈合作的底气之一。
所以南风一定会来,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继续想方设法守下去,等待援军的到来。
见洞内沈怀川这边并没有反应,徐昌麟脸色的笑消失殆尽。
“金公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明日午时之前,金公子若仍是迷途不返,便休怪徐某不讲情面了。”
话毕甩袖退回密林之中。
天悄悄地黑了,洞内的光线更加昏暗,篝火光在崖壁上照出人影,像静待着随时扑上来摄人魂魄的鬼魅。山洞之中的人忐忑地静待着明日的朝阳。
“吃好了便开始戒备。”
沈怀川突然出声,并精准到人地开始分配起了任务。
众人不明所以,但由于这些天沈怀川积累起的威信,众人还是毫不犹豫地照做了。
徐昌麟怎么可能真的等到明天午时。
白天里四周山林都有鸟被惊起,只怕是他们又调集了诸多人马围住了此处。
沈怀川推测,白日里徐昌麟不过是故意那般说辞,好让山洞之中的人放松警惕。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山洞外的人今夜,又要发动进攻了。
山洞里的百姓一方面受多年奴役,另一方面又营养不良,没有什么战斗力;而其他的人都是临时聚集起的各家家仆,零散且没战斗力。
甚至有人未战先怯,想要投降。
可是先前有跑出洞外的人,直接被密林之中的人放箭射杀了。
对面摆明了没想留活口,洞内的人也只能殊死一战了。
沈怀川带的侍卫被安排在了最外围。
北竑突然来报:
“公子,外面果然有很多人摸黑潜了过来,都被解决了。”
听见这个消息,山洞之中的人脸上齐刷刷变色了,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粗糙的武器。
只怕这就是最后一战了。
洞外的喧嚣声突然大了起来,见暗中偷袭不成,徐昌麟直接开始进攻了。
“按计划行事。”
沈怀川镇定地丢出一句,迎了出去。
沈怀川的言行莫名给了众人底气,众人紧随在沈怀川的后面杀了出去。
天色昏暗沉闷,不知何时已刮起了大风。
喊杀声、刀剑声、惨叫声,全部混杂在了一起。
敌人被杀退了一波立即又涌上来一波,仿佛没有尽头;这边的人却越来越少,颓势已显。
沈怀川的剑已经挥舞得有些麻木了,沈怀川的剑精准却不致命。
他的思绪突然飘回了初学剑的幼时。
沈怀川的剑最开始是他的父亲教的。
父亲不仅教给了沈怀川剑术,更交给了他剑道。
君子手中的剑,是为保护苍生而握的。
这么多年来,沈怀川一直谨记父亲的教诲,日益精进剑术。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在生死战斗中握起剑,他是为了保护身后那些人而提起了自己的剑,却只能以伤害更多人的形势达成目的。
这个世道当真是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