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声音都变得干巴巴的。
“她制成了‘断红尘’,亲手逆转了自己的时间。”
昭明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问我是从何得知的,只是慢吞吞说道:“九重天上的那群神官一直以为,当年锁天的时候,‘断红尘’就已经失传,只有少数人不信邪还在寻找,你这一句话,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风浪……我会安排人去查一下的。你说的这个人,对,就是顾振堂在找的这个人,她叫什么名字?”
“……王淳媛。”
“王淳媛,王淳媛……好耳熟的名字……”
孟婆昭明忽然一拍脑袋,“我记起来了!与你做交易的那位顾家主当年还是判官的时候,曾经和冥王殿报备过一件事情,冥王殿倒了之后,这批卷宗就分批挪到了阎罗十殿之内,我还帮着整理过。”
“小蔓殊,你肯定想不到他上报的是什么事情!”
咋咋呼呼的孟婆绕着屋子转圈。
“他想未来有机会的话,可以被允许教一个凡人孩子一点通灵世家的家传身法,帮助那个孩子在乱世中自保,并且承诺会种下一个血誓的契约,一旦那个孩子违背约定向凡人泄露秘密,他会和那孩子一起灰飞烟灭。你猜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对啦,就是你说的这个王淳媛!”
我的耳边在一刹间炸开了无数的声音,仿佛有人贴着我的耳朵在尖叫,尖锐的声音直穿进脑海深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几乎要支撑不住直立。
我感觉自己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忽然听见咕咚一声,我了然,大约是这具身体从团蒲上摔下来了。
眼前已经黑了,我茫然地伸出手,撑了一下应该是地面的地方,沾了满手的灰。
身旁伸出来一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冰冷的地上拉起来,安置在角落的椅子里。
我缓了好久才恢复视力,抬眼去看站在我身前的昭明。她红绸遮住的双眼看不清神色,嘴角却抿起,透露出几分慌张。
“你又用过法术了?”
“几个小法术,不耗费多大精力的。”我轻轻揉着太阳穴,缓慢吐出一口气,“我没事,你接着说。”
“我给你寄的药你真的有在好好喝吗?没有偷偷倒到树底下去浇花?”
“不是这个,我是说……”
“叶蔓殊!我说了多少次,要按时……”
“按时喝药,少用法术……知道知道,耳朵都要被念叨出茧子了。你到底还说不说了?”
昭明气鼓鼓地坐回去,“我已经说完了!”
“那……冥府君同意了?”
“对呀!”她坐到我身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核桃,咔嚓一声掰开递给我,“来点?九天福堂背后那片桃林的特产,其他地方都见不着的。”
我毫不客气地从她手里拿了最大的那一块。
昭明砸吧砸吧嘴,“冥府君也没有理由拒绝,那不算违了规矩,毕竟那个时候顾振堂已经……”
她忽然不说话了。
“已经什么?”我回味着昭明方才说的每一句话。
神君的言语有灵,她设定的规则纵使是自己也必须遵守,没有例外——顾振堂把通灵世家的许多家传都教给了王淳媛,甚至是四海书,他自己却安然无恙活到了现在。
这本身就说明了一些事情,莫不是他……
“你刚刚说,‘他当年还是判官’,是什么意思?”我灵光一闪,话语脱口而出,“他难道现在不是判官了吗?”
昭明手上一用力,又一枚核桃壳四分五裂碎在她手上。
“顾振堂这个名字,其实在四家里的名气也不小。”
“因为他是顾启堂的弟弟?”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前朝年间,从宫里传出来的一颗长生丹被喊到天价,兖州等多地水灾却被工部压下不报,直至御史死谏,方才草草平乱。后来西山兵变,太子率兵直奔中都,紧接着就是五王之乱,足足打了两年的仗,才出来一位能服众的新皇帝。
若是把史书往回翻几年,就能发现一切不是空穴来风,自长兴十年开始的,端倪尽显。
那年最引人注目的事情,是宫里掌管祭祀事宜的小吏摇身一变,成了皇帝身边的天师。他自称是仙家传人,会长生之术。
天师之祸。
史书上最终落笔,顾启堂的名字被敲定在佞臣的名单里。
“不是,若只是这重身份,多半只是一时热度,不会被议论到现在。”昭明又把核桃分了半把递给我,“你记得他脸上的那道疤吗?那是剔骨剑残冬留下的痕迹。顾启堂当上家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剔去了自家弟弟身为判官的全部力量,把他赶出了家门。
可后来顾家内乱得厉害,自相残杀死了不少人,等到顾启堂死后,顾振堂竟真的成了嫡系那一脉仅存的继承人,几位长老不得不再把他迎回来,重新推上家主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