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这个夏天这么快就要过去了。
好像快乐自在的日子总是不能太长久,人生如似一叶孤舟行将湖中,总归无法一帆风顺,毫无波澜。
我也在努力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希望先找到自洽的方式,从而能让宁韫轻松一些,终归是无果。
他的心里似乎总能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沉重,莫说旁人,即便是他自己都难以疏解。
但我也不想杞人忧天了,毕竟长忧无益,与其心惊胆战地去纠结还没有发生的事,还不如快乐活在当下的每一天里。
虽然我不饮酒,可也大抵懂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道理。
宁韫忙碌在都察院,铃儿打理铺头,我闲来无事就往黄莺花圃跑,夏末时候,花圃那世外桃源一般的景色,木叶清香甚至还带着些初秋的意味,在微风的吹拂下格外的惬意舒爽。
黄莺莺在花圃里耕锄劳作,我在一旁帮她沏茶倒水,闲来无事便盯着各类花草端详,有了灵感时再顺手画上几张绒簪的图纸。
颜亦清抓了荷塘里的螃蟹,绑好了上笼蒸熟,又系了围裙炒上几个清炒小菜,待招呼我和黄莺莺净手围桌吃饭时,看到不仅是菜肴满桌,花瓶里还插好了粉嫩的荷花莲蓬,难免令人惊叹鼓掌。
我竟从未想过,一个文质彬彬出口成章的翰林院大学士,竟还有这般居家过日子的贤惠一面。
“颜亦清,你还有这手艺呢?”我出口调笑他,“我以为你们这种文人墨客吵嘴仗的时候厉害,没想到炒饭菜的时候也这么厉害啊……”
见我拿他逗乐,颜亦清一个幽怨的小眼神瞥过来,嘴上也不认输,反将一军道, “怎么?难道你家宁大人只会跟你吵嘴仗,不会给你炒饭菜吗?”
“他……”我噎了噎,挠头想了想,自己恍然道,“好像也不会吵嘴仗,也不会炒饭菜。”
跟我谈问题时,他似乎也从未辩论过我,说起厨艺,他日日忙在都察院,何曾下过厨房?
“那你还笑话我?”
“我错了。”我忽觉自己没理,立马道歉,心下愧疚,伸手拍了拍颜亦清的肩膀夸奖道,“有劳大学士下厨,色香味俱佳,今日有幸能尝到大学士的手艺,是小女的福气。”
颜亦清一边摆着碗筷一边抖掉我搭上去的手,没好气地打断我,“还没吃呢就知道色香味俱全了?”
“那必然的啊!不用吃就看出来了……”我嬉皮笑脸地接过黄莺莺拿来的酒坛,朝她眨眼,笑嘻嘻道,“佳肴配美酒,你没看人莺莺姐姐看着菜肴如此丰盛,都将美酒拿出来相配了吗?!”
“你会喝酒吗?”颜亦清怀疑地望着我随手不羁地扔掉酒盖,抄起碗碟就要往外倒。
“我不会啊,你和莺莺姐喝!”
哪知颜亦清无语地看着我,摇头耸肩摊手道,“我也不会啊!”
我和他面面相觑地转头望向黄莺莺,异口同声道,“那你喝?”
“你们俩都不看看这是什么?”黄莺莺哭笑不得地接过坛子,往外倒了半碗,“这是我初夏时候做杨梅罐头,等下做饭后甜点吃的……”
说话间,刚好几颗偌大的杨梅顺着坛口与粉紫色的汁水一同滑进白瓷般的碗底,发出浑厚的吨吨声,瞬间果香四溢,让人不自觉地流出了口水。
“都怪你没看清!”“都怪你没看清!”
我和颜亦清默契地异口同声地互相指责,生怕甩锅慢一些就吃多大亏了一样。
“好了好了,怪我怪我,没有跟你们说清楚……”黄莺莺望着我俩的幼稚行为,失笑摇头,“这罐头我放在井水里冰镇了半日,饭后来一碗最是美味。”
“莺姐姐可真是温柔贴心,知我口渴最爱饮甜水。”我挽住她的胳膊卖嘴乖。
颜亦清不服气地摊掌,努嘴指向一桌饭菜,“我呢?”
“你?”我露出八颗牙齿,操起一副标准的假笑,神色却略显敷衍地应付道,“你也贤惠。”
“跟你在一起,不吃都能饱。”颜亦清习惯性地打开手中折扇,却与身上系着的围裙格格不入,平日里摇扇的潇洒动作,此刻也略显滑稽。
“为什么?”我忍笑凑过去明知故问。
“气饱了。”他收回扇子,气呼呼地扯下了围裙。
我和黄莺莺相视一笑,嘻嘻哈哈地落座,调戏完老实人,再捡起碗筷时,总觉得心情舒畅到连白饭都能多进一碗。
但有一说一,颜亦清的厨艺的确不赖,螃蟹鲜香,清炒可口,连调制好的蘸料都咸淡适宜。
我撑肘持勺掏着蟹肉,随口询问颜亦清的厨艺是跟谁学的,他停下了手中筷子,掰下两只肥美的蟹腿分别放在我和黄莺莺碗里,笑得略显苦涩。
“从前在湖州老家,一日三餐都是我自己着手张罗的,一开始也什么都不会,经常烧糊了饭,炒焦了菜;添多了水,饭变粥,加少了水,白饭变锅巴……”
我一口青菜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