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语(2 / 3)

“哈?”

“你知道要稳扎稳打,可你不知道根基要多深;你知道会成功,可你不知道会牺牲些什么。曾几何时良也拿红莲公主与卫庄兄开过玩笑,现在才算懂得他眼神中的含义吧。“

“乱世中你总要牺牲的更多。”

对此毫无体验的绮凌只得附和道:“毕竟是乱世嘛,做什么都是难上加难。”

彼时的他还未意识到自己竟能比卫庄有情,更能比他无情。

彼时的她还未意识到自己已在不儿,张良的描述中认识到了秦统一下的乱象。

所以他们磨合。

所以他们分开。

所以他们重聚。

但那都是后话了。

又饮了一杯,张良问:“你知道刺杀嬴政时良在想些什么?”

绮凌惊讶,这种秘密都来跟她说?稀奇!

怕是醉了吧。

略加思考,她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摇摇头,张良说:“良一直在思考若是失败如何逃跑,被抓住如何死得面目全非。”

“为何……”绮凌忽然明白他的担忧。

小圣贤庄。

连坐。

“天时地利人和良当时未占一者,铁椎扔出的那刻良便招呼无双鬼逃了。只是对不起墨家,之后白白担了罪名。”

海风清冷,绮凌的酒热被冲去大半,她转眼去看那双微醺的眼眸。

跟秦时明月塑造的完美谋士不同,那些成竹在胸,奇思妙想似乎随着酒水下肚也没了踪影。

仿佛站在这里的是披着皮穿越而来的张良。

“你与阿素姑娘皆说良后世有谋圣之称。可论武功谋略,当世在良之上的便不止五人。旁的不说:纵横二位便是一怒则诸侯惧,安则天下息。所以良如何称圣,不过一介凡人。”

眼见他在负面情绪里越陷越深,搞不清是发泄还是沉沦,绮凌还是连忙使出以往母亲安慰父亲的绝招:

心灵鸡汤。

毕竟谁也不知道若是角色崩坏作为当事人的她会不会遭罪啊。

于是绮凌放柔声音,说:“家父曾说‘所谓强者,不溺过去,不避现实,不忘未来;遇事坚定,做事无悔,再痛再苦,也不回头,也往前走,哪怕千人唾弃,万人嘲笑,无人懂你。’”

“因为这注定是强者的路,而强者万中无一。”

“不过来了后凌逐渐明白强者不好当,传世的强者更不好当。就如你所说,大家皆是凡人,那喜怒哀乐怎能只沾喜乐,功过是非怎能只有功是。就像凌敬佩秦始皇,可见了不……不久前的蜃楼,凌方觉曾有人评秦皇隋帝劳民伤财造的骂比公绩来的还大是何意。你们走的路总会湿了鞋,所以最要紧的是初心吧。”

“呃还有:所谓‘人生漫漫,该遇到的人总能遇到,该错过的事总会错过,是命也是缘,是运也是情。或许终有’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之时,可总是’三生有幸遇见你,纠缠相逢苦乐行。‘”

“此乃人生。”

绮凌喝口水润润嗓子:“不过安慰你这么多不知你听懂多少,毕竟佛教传进来是之后的事情了。总之记得无论是冷心冷情,热心热情,最终无怨无悔就好。“

“因为它是你选择的路,是你的心之所向。走下去就对了。”

忽而一只手拂上她脸颊,冰冰凉凉冻得绮凌一哆嗦,往旁边挪了几步。

那手锲而不舍追了上去,却是覆住她的双眸。

她陷入黑暗,看不见天上的月,水里的星。

也看不见张良的神情。

只听到了不咸不淡的声音:“小小年纪偏要说些仙风道骨的话,回头让坏人抓取炼丹。”

她无所谓说道:“没有办法,家父家母在定了凌接班后老在耳旁唠叨,近两年尤甚,说是记了它们以后慢慢体会。你还需要吗,大道理可以给你讲三天三夜。”

她听到声低笑,像三九寒天煨过的酒。

接着就被抱了起来,等回过神来肩上已是沉甸甸的,那只手也放了下来。

暧昧的气息喷红了她的脖颈,那人轻轻说:“良休息一会儿。”

“……哦。”想了想,她抬手不怎么熟练地摸了摸肩上多出的“重量”。

绮凌看向前方,漆黑的夜近处是动人心魄的荧光海,远处是云雾拨开后的迢迢万里银河带。

总会有一丝光亮。

“张良,张良!咱们可别在这里呆一宿,凌还想回去看《中庸》呢。”

“喂!喂!喂!你别装睡啊!”

“……你就仗着……有恃无恐吧……”

黑暗中不知是谁牵起一抹笑。

后世曾有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可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又真有几刻可享此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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