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过出格的事情。
她甚至做起了手工,平静的态度令张良心慌。
桂月底时,她拿起自己的成品开口跟张良说了他们之间第一句话:“你带凌去海边吧。”
这是她第一次踏上桑海的沙滩,跟她家自带的沙滩没有很大区别。
沙质细腻,踩上去很舒服。
她做了盏天灯,点上火,试了几次,却都没能像古老的影片中演得那样可以飞起来。
于是她转而将灯放入海中,可晚上正值涨潮,来来回回几次还是漂回脚边。
据说放不飞,漂不走的灯是无法传递思念的,她捡起那盏湿透快要沉底的灯,模糊的合家欢下是残破的《乡思》。
她发了半天呆,然后就近挖个坑将灯埋了进去。
待起身,她拍拍手,掸掉身上的沙尘,说:今天是凌的生日……哦对生辰,算是正式一十八了。几百还是几千年前吧,这个岁数算是成年,长大了。用你们的话叫什么来着?对了及笄”
“不祝凌及笄礼成吗?夫君?”
话语像把匕首扎进张良心中,他们之间沉默了许久,张良才开口:“阴阳家最近在抓人,奇服异貌的,少年成才的,疯言疯语的……良不想你太过瞩目。”
“金桔里混了东西,良从未想过给你吃……以后这种事情会与你说的。”
“抱歉。“
他开始喋喋不休却小心翼翼,甚至往常那些懒得解释,心有灵犀的话语也偏要掰开揉碎与绮凌说一遍。
‘你谋划的李代桃僵,白骨累累你去说,我没兴趣隐喻了。’
‘让她早点知道你们这些人手上不沾一滴血,脚下却是尸山血海的真面目岂不更有利于接下来的合作?凭什么就叫我装个恶人?’
‘她选择了你,等的是你的解释。’
“够了,够了。”
她仰仰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晴朗的夜空。
诗经她终于有时间学到那篇:
投木报琼,匪以为报,永以为好。
可惜若是在早些时日该有多好。
可惜他们的喜欢早早便可多带些“沟通”与“信任”该有多好。
可惜,
可惜时光不能倒转。
张良哑了声。
“走吧。”绮凌提起被潮水浸湿的裙摆,往山上走去。
再呆下去凭以往的经验就该生病了,何况颜路也说她这脉象似有隐而不发的内疾,平日最好走养生路线,被气到凉到太不划算。
手被拽住,一股热气随之进入体内,绮凌停下脚步,后面的人也随之停了脚步。
还建议她去找医仙看看,还有解不出来的书包密码,天明少羽月儿苍龙七宿,外边的风评……
她忽然转身抬手。
那一巴掌终究没有扇下去。
又是漫长的沉默,张良问:“良过几日要外出,你……想陪良一起吗?”
潮水上涨,眼看又要追上他们,张良领着绮凌往前走了走。
他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垂眼看去却是安静倔强的脸庞。
并未强求,张良附身将她潮湿的衣服用内力烘干,掸掉上面的泥沙。
“走……”
“马后炮,假兮兮,解释给谁听。你人前得意凌受尽谩骂,就你有贵族的骄傲是吧?你让白凤颜路在那里明示暗示,不就是想说如果凌顺着你们的安排没多久就是儒家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以凌活该吃带药的金桔,活该被星魂撞到树上还受尽内力折磨,活该背负那些个骂名嘛。现在毁了你们的计划没办法只好来个plan B, 剧本凌都替你们想好了若干年后事情解决了再来个破镜重逢,引蛇出洞,解释澄清,大反转让看客有了谈资你也落得个好名声。众人皆欢喜对吧。
是,你的目的达到了,可谁!谁还记得,谁还知道凌是怎么熬过来的?”许是心情太激动,绮凌最后几个字甚至破了音,“你说个出门简简单单,这几天听竹轩外面的有色眼睛你看见了吗?暗地里嚼舌根变成明着嚼舌根你听见了吗?凌能说什么?辩解什么?说阿素不是凌设计失踪的?还是凌并未因国破家亡而患了癔症?你知道洒扫的弟子怎么称呼凌?狐狸精!谁家清白女孩子有这种称谓?凌又跟你发生过什么!?
凌的父母要是在,冷处理舆论引导花边新闻一爆,又或者找黑料封口费捐个款,如何至于,如何至于……“话音越来越弱,带了点哭腔,哑哑的令人心疼,“可凌还不能说,因为你的担忧没错,况且那些凌在意的事情要是失去了你的人脉资源不可能实现。出门在外官话还没说利索更别提方言,没钱没权没朋友,这要是放在以前谁会思前想后那么多,谁会……”
张良抬手,却发现她脸上依旧没有泪滴。
“而且扶苏那里一个背调凌哪里会咳咳咳……”
憋了一个月的情绪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