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庭手拨着刀柄,闻言一哂:“都是脚踏实地走路的,在这儿装什么大仙儿。”
她把刀往背后一立:“既然有路了,还不快走着?”
他们绕回到杂耍台子上,扔火球的手艺人已经下了台来。他手上套了一副漆黑的手套,听到脚步声时,目光落在薛怀矜的脸上,扯出一个不太协调的笑:“两位,好定力。”
只见他脸上套着一张黑无常的面具,头顶的纱帽上写着天下太平四个大字。
沈云庭一笑:“兄弟,你这副手,是练过铁砂掌吗?”
“本家功夫,没什么稀奇的。”那手艺人敛了笑容,“二位里面请。”
“往哪儿走?再走就要撞墙了。”
“姑娘,往下看。”
沈云庭往下看,看到下面藏着一个……
狗洞。
沈云庭:“……你们鬼市的门真是别致得很啊。”
“障眼法而已。”
薛怀矜摸出一粒瓜子,双指并拢,只见那道黑影刺透山壁,消失不见了。”
“你几时看出来的。”
“一开始。”
话音落下,沈云庭一脚踹在他的小腿肚上:“那你不早说?”
“怎么还能大人呢?”薛怀矜轻飘飘地转了一圈,落在了半步之外,“你以为贸然闯进去,我们就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大不了杀他个片甲不留。”
“小姑娘,动动你那灵光的脑子。”薛怀矜道,“鬼蜮之说,岂是莽夫一刀劈了就好的?”
“黑无常”也不着急,笑道:“您的这位徒弟,性格不羁得很啊。”
“乖徒儿,你走前边。”
“谁是你徒弟!”沈云庭一撩袍摆,“快滚。”
黑无常的身体穿过去,山壁上荡起道道波纹。
这杂耍台子背后,居然有这么大一块儿空地?
“鬼门开,诸鬼出。二位,过了这道界,就到鬼门关了。”
沈云庭仰头嗅了嗅,空气中飘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腥味,熏得她喉间有点犯恶心。
前面一块牌匾,上面写着“幽门地府鬼门关”几个大字。
“鬼门开,诸鬼出。二位,过了这道界,就到鬼门关了。”
“你不同我们一道下去吗?”
黑无常咧着嘴:“请吧。”
“八爷,再会。”
“这个你也认识?”
“民间管黑无常叫八爷,大周没有这种说法吗?”
“哦。”
已有无常引路,接下来轮到什么了?
“咱们会不会见着阎罗王?”
“这里可没有十殿阎罗判人功过。唯有无间地狱而已。”薛怀矜道。
过了那个顶天的牌匾,那股异香就更加浓郁。
只见面前的路分成两条,一条漆黑无灯,一脚踩进坑里也不稀奇。另一条的尽头驾着一口锅,那股奇异的香味从锅里飘出来,直直地往她的鼻子里钻。
“那是孟婆汤吗?那东西在苍城多了去。有人直接拿来当蒙汗药用。”沈云庭皱眉,“这鬼市这么遮遮掩掩,太古怪了。”
“都撞鬼了,小心些是应该的。”
“大喇喇地开在县衙门口,那才叫现眼。”
薛怀矜站定在路尽头。
“又是死路?”
“自然不是。”
只见一只手从山壁后边探出来,五指纤细,轻飘飘地将山石拨开了,露出一张狐狸面具。
她轻声慢语道:“二位可来了。”
“久等。”薛怀矜冲她微微颔首。
“七月半,鬼门开。风自鬼门出,幽风扫坐,待客来。”
她袅袅地一甩水袖,倏然间风从他们颊侧略过去,她给两人指了位置,两把椅子上落下来两片花瓣。
狐狸面背后,女人眼角一弯:“请上座。”
“戏做得是真足啊。”沈云庭瞧了那法术,轻声说道。
“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见笑了。”
沈云庭在靠里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叹口气对薛怀矜发问:“怎么谁都认识你?”
“江湖熙来人往,传奇就只有那么几个。天底下小孩那么多,讲上个十遍八遍的,自然人人都知道了。”他们坐在最后一道上,两座之间拦了一道矮屏风,薛怀矜的目光从屏风的雕花缝里穿过,“给你五年,此后江湖自然也有你的传说。”
“用得着五年?”沈云庭嗤道,“今夜我把这鬼市连锅端了,明日我便名扬整个苍城。”
“小小年纪的,怎么目光这么短浅,仅仅局限于一州一城。”薛怀矜不赞同地盯着她,“你身负朱雀之名,自然有未竟之业,将来……”
“救万民于水火?”沈云庭一手撑着脑袋,“你的师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