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矜的衣角从身后传出来,他走下来,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沈云庭心下思忖,夜里风有这么凉吗?
就听得他说了句风凉话——
“秦家上面被烧得这样,地下居然别有洞天。”
紧接着这个“天”字就掉在地上了。
“我的天爷啊。”
他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几个小崽子,还上手捏了一把脸:“哟,这还不是假冒的。”
沈云庭侧身靠在甬道上:“路堵死了,线索断了。”
“一天的功夫,居然能砌起来这样一堵墙,秦家果然有大家风范。”薛怀矜手摁在砖墙上,“实心的,不是法术。”
“少说点废话,眼下走到死路了,怎么办?”
“一堵墙而已,哪里难得住沈姑娘。”薛怀矜说着这话,却没有调笑的意思,“这里面关的东西凶煞得很,咱们要不要破墙进去看看?”
沈云庭提刀上前:“打哪儿?”
“哎哎,玩笑话,玩笑话。人家费老大劲儿才把墙树起来,咱们也不能太过分了。”薛怀矜手指摁过那堵墙,“来,沈姑娘,借你朱雀离火一用。”
“怎么借?”
薛怀矜的的手指在墙上游走,他自墙中央的这块砖开始起笔,提醒沈云庭:“你可得看清楚了。”
“错不了一步。”沈云庭指尖跳出一簇鲜亮火色,火顺着薛怀矜的手指滑动,烧出了一只红色的阵形。
火红的颜色描出一幅圆盘形的图样,火焰画出尾和喙,最后汇集到眼的位置。
沈云庭皱眉:“这是什么?”
“本家法术学得不精啊,沈姑娘,这是你们朱雀的阵法。”薛怀矜落下最后一笔,只见火焰相连的一瞬,火光大盛,只听得一声锵然,自阵法中喷薄而出一股劲风,把他们往后拍去。
鬼童子们被拍倒在地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也不知道自己站起来。
沈云庭向后滑步,皱眉看向那个阵,只见那堵墙上除了她描上去的那个阵之外,底下浮上来一层暗色,那阵黑气与朱雀离火相互交缠,烧得哧哧作响。
“你教我画的是什么鬼阵法?”
“我怎么晓得?”
“你不晓得你怎么画出来的!?”
“我照着描的啊!”
“你怎么什么都敢描,万一是封印大阵呢?”
“……就你那点微末灵力,能放出来只什么?病猫还是死狗?”
“……你看不起谁呢?”
薛怀矜回头扫了一眼,看着野草一样随风低垂的一排鬼童子:“那不然是说他们?”
“放心吧,那种阵法,也不是今人能做到的了。”薛怀矜瞧着那团火一直燃烧,安抚道,“这个阵法只是防着外人闯入,不是什么要紧的。”
“试想你家的金银财宝全都悬挂在大门房梁上,是生怕贼不来偷吗?”他从身旁抓起来一个鬼童子,把他的手掂了掂,“沈姑娘,火先熄了,咱们换个人试试。”
沈云庭这回学乖了:“用他们的怨气,不会有问题吧?”
“至多就是毁他一堵墙,怎么也坏事儿坏不到你我头上来。”薛怀矜轻松道,“来了啊?”
“哎哎哎!”沈云庭往后跳了一步,“要不我来,你断后?”
“真没大事。”薛怀矜语气闲散,“咱俩要是今天都折在这儿了,那就是祖师爷看我们实在学艺不精,要收了我们。”
“……”
不要这么轻轻松松地说出这么瘆人的话呀!
沈云庭只见薛怀矜他抬手,把鬼童子的黑漆漆的爪子“吧唧”一下印在了墙上。
那一句“你等等”卡在了嗓子眼里。
原本黑气和火光相互缠绕,随着鬼童子的手蔓延出去丝丝缕缕的黑气,紧接着,与火焰缠绕的黑气突然变得炽盛了起来,顺着甬道的墙壁一直往外烧。
行了,这下薛怀矜成断后的了。
“……你这霉运还是要命了。”
薛怀矜手里抱着只鬼童子,眯眼看了眼那道青黑色的火线。
“祖师爷真要显灵啊……”
“现在怎么办?”
“先上去。”薛怀矜当机立断,飞起一剑,那一剑穿透了薄薄的一层膜,撞上了什么东西,“叮”地一声摔了下来。
“这是个死局。”
“秦家这帮遭瘟的东西,是打算活埋了这些鬼童子吗?”
薛怀矜搓着下巴,猛地抬起头:“我们今夜想错了一件事。”
“先别想了,咱们赶紧上去。”
沈云庭往上埋了两步,手中的刀突然被人扯了下。
“谁?”
那小孩站得不稳,骨碌碌地往下滚了好几个台阶,连带着把身后的几个鬼童子也撞翻了。
“咦,这里居然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