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嗫嚅着没能回答。
严许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那如点墨似的幽深眼眸掠过小姑娘泛红的眼眶,然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又问:“料子就挑好了么?”
沈莓这回终于张了口。
“还……还没有。”
她不知道怀琛哥哥刚刚有没有听见那几位小姐的话,听到了又会怎么想,其实心里还是忐忑难受着。
但是他在与她说话,不回答是不礼貌的。
沈莓到底不想待在这儿了,她想找个理由离开,这时候却见严许点了点头:“那便帮哥哥也一起挑两匹料子做冬衣,可不能光记着给娘挑。”
他这话说的随意,话间甚至扶着沈莓肩膀的手也没放下,而是微微用力将小姑娘往回带,等她随着自己一起迈步了,才松开手。
沈莓还未及笄,个子也不高,看起来又瘦又小,这样一看严许倒真像带着个小妹妹了。
可刚刚在一旁围着说话的几位小姐却惊没了声,有一个甚至诧异地捂住了嘴。
京都里哪位闺秀会不知严家这位公子?
芝兰玉树,麟子凤雏之人,待哪家小姐都是温润有礼,让人如沐春风,却也拿捏着分寸,从不近人一步。
也不让人近他一步。
便如坊间所言,严公子待所有姑娘都好,那便等同于并未对谁好。
没有哪一个是特殊的,都是他出于教养之举。
其中最明显的一点便是,他从不与哪位说起自己的喜好或生活中事。
就连待严府那位表小姐亦是如此。
两人虽同在府中生活了也近十年,自然还是要比旁人亲厚几分,但他们一同出现时,外人也一眼便能看出,这份亲厚,与亲近还是不同的。
而现在,他却让这个家里新多出来的义妹替自己挑料子做衣裳。
若是不知沈莓的身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就是关系亲近的兄妹了吧。
那几位小姐刚刚说了沈莓的不好,现下看见严许这番姿态,却是不敢再多说半句了。
但是人却不走,就悄摸地在一边继续装模作样看料子,心思却完全放在了另一头。
只因实在是太好奇,便忍不住想再看看。
沈莓被严许这番话说的还懵了一会。
她出门少,对严许的了解其实仅限于之前听到的那些惊才绝艳的名号,是以并不知他刚刚的话有多让人诧异。
可心里那点敏感的情绪却被这句话安抚了,渐渐平静下来。
怀琛哥哥这么说,便也算是有几分把她当妹妹的真心了吧?
他让自己帮他挑做衣裳的料子呢。
沈莓往常在沈府从没人这样对待过她。
她不是没哥哥,但……他们都瞧不上她。
沈莓觉得这是严许对她再一次的善意,于是她也壮着胆子,在身边仰起头小声问他:“那怀……严许哥哥喜欢什么样的料子呀?我、我挑挑。”
她到底还是没在外面叫他怀琛哥哥,那是他的表字,她怕会显得太亲近。
严许看见小姑娘抬头,眸子里的红退了些,但那双大眼睛里的水汽却还未消,便显得尤其晶亮。
他的目光在那双眼睛里落了落,片刻后便弯唇笑了一下:“我倒没有娘那般挑剔,往常冬日穿芥青、黛蓝、玄青这类沉一些的颜色,阿莓看着给选了便是。”
沈莓听后忙不迭的点了头,知道了怀琛哥哥喜欢的颜色,便好选多了。
与此同时她又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两日看下来,怀琛哥哥也许春夏的衣裳偏素雅之色,秋冬的衣裳便是相对另一种截然不同的了。
于是沈莓当真仔细挑选了起来。
她没有给自己挑,而是先给严许和严夫人挑,心里记着他们喜欢的,一匹一匹布看过去。
本着敬老慈幼,这两人里,沈莓又是先紧着严夫人的。
待给严夫人挑了几匹料子,又让春华也一起看过,觉得义母当会喜欢的,沈莓便抬头往柜台另一边看了看。
适合男子做衣的料子不管是颜色和纹样比起女子来说自是少了许多,所以在店里最边头。
只是要过去,得经过刚刚议论她的那几位小姐。
沈莓踟蹰了一下。
严许在一旁看着她,没有马上说话和动作。
而沈莓也仅仅只犹豫了这么瞬息,然后便轻抿着唇默默深吸了口气。
她将背挺直了些,有那么片刻,像是重新回到了小时候跟着沈府里的教养嬷嬷严格学步的日子。
那时候她年纪尚小,沈府还是侯府,自然对这些礼教仪态最是看中的。
所有小姐们一视同仁,请的都是从宫里出来嬷嬷教。
那段时日是她唯一被人认真对待的时候,虽然严格,但沈莓也从不怠慢偷懒。
只是一年后教养嬷嬷走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