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侯在许晚门外半个时辰,等许晚沐浴、穿戴整齐。
夜色浓郁,灯火摇曳。
待许晚再次推开门,唤赵云进去,迎面而来是一股淡淡的馨香,伴随着屋室内四处跑窜的少许氤氲热气,如至仙人之境。
如果许晚的笑容没有那么肆意和张扬的话。
许晚在茶案的一边坐好,赵云则到她的对面坐下。赵云将手上的伤药放在茶案,触目面前还留着冷茶,像是被人喝过的杯盏,又望对面的许晚正捏着另一只杯子豪饮。
赵云淡淡地问着:“你这里来过客人?”
可是,以赵云的印象,许晚在新野县府应当只认识自己和主公刘备,便是新认识了张飞,刚才,他也一直和刘备、张飞他们待在一起。
难道是张飞的夫人,许晚与她一见如故?
赵云的面上波澜不惊,许晚更是挥手地随意一答:“哪是什么客人,许晨罢了。”
她也没做太多解释,转而撩开衣袖,伸出划伤累累的双臂到茶案,抬眸对着赵云扬眉、微笑,故作客气地说道:“有劳赵将军为小女上药了。”
赵云了然地一颔首,又见她如此故意拿腔拿调地说话,顿时拿她没有办法地缓缓摇头,但也没反驳或者纠正什么。而是就顺着她的话,再次拿起桌上的药瓶,打开,往许晚的伤处上倾倒。
许晚皱着眉看他,像是有些不解,“就这样?也不用你亲自上手以指腹抹匀?要不你还是抹抹吧,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伤口的尾端都没沾到。”
许晚边说,边用双手来回地指着两臂的伤口处。
赵云认真地回答:“倒也不用。这伤口的末端一般来说本就要比中间浅,便是只沾到一点也足以愈合。”
许晚不依不饶,“不行,你必须给我抹一下,就算足以愈合,为了不留疤,我也需要让伤口都接触到伤药。”
许晚更把双臂抬起,往赵云面前伸。
赵云刻意保持合理距离地慢慢往后仰头,更郑重地告诉许晚,“就你这点小伤口,别说是留疤,便是晚到明日再处理,大概都快愈合了,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说法。”
许晚顿时扑哧一笑,好整以暇地注视着赵云,又问:“那你干嘛还要亲自来给我上药?”
赵云想了想,有些窘迫地回答:“你……你到底是个女儿家,总归还是要细致些对待,万一这类伤口在我们这些粗人身上无足轻重,你还真就轻则留疤,重则感染化脓怎么办?”
赵云这样说着,立马又察觉到这番说辞好像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搪塞之语,无奈之下,只能主动地接过许晚伸近的双臂,轻轻地帮她将伤口上的药粉抹匀。
女子的臂腕纤细,他的一只手足以环圆,乃至松松垮垮的,仍有余地。
赵云不敢太用力,怕自己力气过大,把她胳膊掰折了,面上更是一副慷慨、豁出去的表情。
许晚静静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笑意更甚。
虽然赵云好像不太喜欢她,但是应该也不讨厌她,甚至可以说至少对她比对普通的其他人要更细致、入微一些。
可见,攻克赵云还需要好一番努力,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这一夜,许晚在新野县府睡得安稳。
三日后。
夏侯涓来领许晚去拜见刘备后宅的甘夫人和糜夫人。刘备没有正妻,说到底这两位如夫人才是这新野县府后院的主人。
夏侯涓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娓娓地说道:“女郎待会不必拘谨,甘、糜二位夫人皆是良善、好相处。女郎更对皇叔和赵将军有照拂之恩,二位夫人一定会将女郎视为座上宾。”
“甘夫人是自早些年,就一直跟随在皇叔身边。因为皇叔后宅空虚,也一直兼任掌管后宅事务。糜夫人则要随性些,乃是皇叔麾下谋臣糜先生的胞妹。”夏侯涓说完,回首示以和善的微笑望许晚。
许晚回以一笑,更称谢道:“有劳夏侯夫人告诉许晚这些。”
夏侯涓不以为意地微微摇首。
俩人自这浅薄的交流后,有好一会无话,直至绕过一两条廊庑,到最中间处的后院。夏侯涓指着近在眼前的屋室,再次与许晚道:“女郎,请。”
许晚也道:“夏侯夫人,请。”
俩人一前一后地入了屋室内。尚在屋室门口,许晚便能听见里面依稀传来的声响。是一个略沉稳的女声压抑着怒气,既是好笑又是无奈地道:“毓儿,谁教你说这‘关关雎鸠’的‘关’字是写个方框,再在里面画上两只手的?”
随之,又有一个女娃娃的稚声稚气,坚定地说道:“是姨娘这样说的。”
还有另一个略年轻、尖细的声音赶忙解释:“阿姊,你可不要听信毓儿胡诌。我只是告诉她,这‘关’字的外面一个‘门’,正如若一个方框,里面有两只手想将这门关上,所以这里面的部分写起来像是自己的双手。”
“那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