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3)

内室房门阖上,公主的人都退了出来,房内仅剩晚凝和贴身伺候的婢女两人。

房门隔绝了晚凝的视线,也暂时斩断了外头卫临淮心头的乱绪。

他回身下了石阶,立在院门中,望着紧阖的房门。

那公主跟着他下来,见他把那女子锁了禁足,心里的气散了不少,眼里都是快意。

卫临淮从始至终没看她一眼,只是望着门上的铜锁,话音寡淡薄凉道,“晚凝于我,不过是个解乐的玩意,我养在房中的人,不是她,也会是旁的得我中意的女子,我做不到如父亲那般尚主后身边不留妾室,委实不适宜做公主的驸马。”

他这话说的直白,那公主面色难看,咬牙道:“姑母说过要给我们定亲的,你婚前如何放荡,我都不管,婚后把人处理干净就是。”

处理干净?如父亲那般,尚主旨意一到,就一杯毒酒逼死昔日枕边人吗?

卫临淮眉眼难掩厌色,笑音冷淡的回她:“昔年玩笑罢了,公主与我并不合适,我会告知父亲,婚事就此作罢。”

那公主又气又怨,指着卫临淮说不出话来,气的拂袖而去。

她前脚走,后脚暗处藏着的卫惊鸿就现了身。

“这常乐公主,可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莫说是长公主,就连父亲,也是希望你结这门亲事的,你真以为,这婚事是那么容易作罢的吗?”卫惊鸿闲倚在梅树上,打了打肩上沾染的风雪,笑问卫临淮。

卫临淮眉心微蹙,并不愿意和这个处处给自己下绊子的庶兄多言,抿唇未语,继续往门前走着,绕开他上了台阶行至门前。

紧阖的房门上已落了锁,内里静寂无声。

听不见哭音,也听不见人喊疼。

卫临淮闭了闭眸,才抬手解下门上的锁。

门锁啪嗒的声响隔着房门传进内室,正给晚凝的腿上药的婢女忙抬头看了过去,瞧清人后,小声提醒晚凝:“姑娘,是世子进来了。”

抱膝坐在床榻上的晚凝,看着自己膝头的伤,一动未动,不曾抬头,不曾掉泪,也不肯看向来人。

只有红透的眼睛,流露出几分她的委屈。

她抱膝坐在床榻上,衣裤卷到膝上,露出膝头的青紫痕迹,在净白如玉的腿上,显得分外可怖骇人。

卫临淮眸光落在她腿上淤痕,步伐僵滞,瞬息后,才抬步踏了进去。

婢女退了出去,识趣的又阖上了门。

关门之时,房门再度吱呀响起。

那方面阖上的声响,让晚凝又记起方才的景象,也让她想起卫临淮神色薄凉没有一丝顾惜的看着被折磨的她,命下人落锁时的无情模样。

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几乎要忍不住眼泪。

卫临淮缓步走近她,停在她身前,眸光落在晚凝带着淤青伤痕扔疼得打颤的腿上。

静默良久后,闭了闭眸,遮下眼里的情绪,声音低缓开口同晚凝道:“你记着,自今日起,人前人后,你都不能再如从前般唤我夫君。”

这是他今日,见她被人折磨羞辱,见她膝头可怖淤青,见她满眼泪水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说,自今日起,人前人后,她都不能唤他夫君。

晚凝眸光空滞,从泪水中抬首看向立在自己身前说着这句话的卫临淮。

泪水迷蒙了她的眼。

她好像真的认不清他了。

忍了又忍的泪,还是落了下来。

有滴泪砸在了晚凝膝头,从那乌青痕迹上滚落。

疼得厉害的膝盖,连一滴泪的重量都受不住。

晚凝眉心紧拧,咬唇忍着膝上痛意。

那疼和卫临淮方才的言语,像一击耳光一样,打在她脸上,嘲笑她的天真愚蠢。

她想起这半年多的眼泪,想起这半年来的种种,看着眼前的卫临淮。

内室寂静良久,许久许久,晚凝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咬唇抬首,看向身前的卫临淮,眸光紧望着他眉眼,指尖掐在掌心的肉上,掐的皮肉生疼,才开口问他:“卫临淮,我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你说过要一辈子陪着我护着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的,这些话,你都不记得了吗?你不是我的夫君了,对吗?你从前说的都是骗我的,是吗?”

边问边掉眼泪,那泪水潺潺不止,却不是求人心疼顾惜,而是可怜那个孤身在长安等了一个又一个寒夜的自己。

卫临淮垂眸未语,只是抬手给她抹着眼尾的泪水。

“同你说过多少次,冬日天寒,不能掉眼泪。”他话音如常,好似方才那一幕,好似晚凝遭受的种种折磨和委屈,从未发生过一样。

晚凝侧了侧脸,避开他落在自己眼尾的手,眼里泪水却落得更加厉害。

卫临淮总是这样,让人摸不透看不明。他那双温柔含情的眼睛,望向晚凝时,总是饱含爱怜,好似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的晚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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