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宁诛邪有功,文宗下旨赏其白银千两,珠宝几许,以示嘉奖。
若只是这些封赏,宣旨公公大可不必这般火急火燎,佑宁猜想定有后话,于是领完旨后并未急着走,而是看着那宣旨公公。
果然,那位公公斟酌了一番,道:“公主,有件事老奴得提前给您透个口风。”
见他谨慎的模样,佑宁附耳道:“公公请讲。”
“海美人的事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您也被卷进了讨论之中。”
佑宁:“不知是如何讨论安平的呢?”
“大体还是那些老话,但是有一点您得留心一下。”宣旨公公屏退左右的小太监,压着声音道,“有人将此次之事上升到大庆、风迟与安善三国往来的高度。据说风迟与安善两国的使者已经连夜上路正在往大庆赶,到时候三国会面,您作为此次事件的当事人 ,少不得要出面,陛下的意思是让老奴提前知会您一声,好有个心理准备。”
佑宁点头:“多谢公公提点。”
宣旨公公摆手道:“哪里算得上提点,都是陛下的旨意。您别怪老奴多嘴,咱们陛下心里还是惦记着公主您的。”
佑宁笑而不语。
三日后,疆北风迟国与海域安善国的使臣同时到达皇都。
双方面见文宗之后,文宗派人宣佑宁觐见。
佑宁踏入议政殿。
殿中有六人,除去文宗还剩五人。风迟与安善的使臣穿着自己国家的特色服饰,很好辨认。剩下三人中一人着道袍,年纪不大,佑宁认得他,此人道号衡丹,国师碧霄之徒,在其闭关期间,都是由他暂代国师一职,主持祭司与祭拜之礼。
另外两人作朝臣打扮,其中年纪大的那位看面相与姚贵妃有四分相似,想必就是门下侍郎姚添德了。剩下一位佑宁不认识,经一旁的公公提醒之后才知道,是礼部尚书邓永言。
来头都不小,佑宁暗中猜测文宗叫自己过来的意图。
很快她得到了答案。
此次两国使臣日夜兼程赶来并非兴师问罪,而是赔礼道歉外加试图甩锅的。
这个局面也在意料之中,风迟与安善两国不论文武皆弱于大庆,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为了一头野兽或是一个女人来问罪,反而生怕慢了一步就被对方一顶帽子扣下来。
唯一没预料到的只有双方同时到达这件事,以至于两家使臣面对面,都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甩锅。
好在礼部尚书脑子灵活,一番调解之后将所有罪过推到那死去的妖物身上。风迟国是被妖物利用的倒霉蛋,海美人则是被妖物控制的可怜人。
双方使臣大喜。
风迟国借机提出愿再进贡七彩比翼鸟一对,黄金万两,以求两国永世修好。安善国也不甘示弱,紧随其后表示愿送来嫡公主以续秦晋之好,外加最新造船之术,聊表诚意。
显然,文宗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当即同意双方的提议。
大势已定,姚添德提议佑宁可同使臣一道去往安善迎接嫡公主回大庆。一来她是大庆大公主,身份够高,足显大庆恩威;二来她亲历海美人之死,若安善方问起来,也好有个交代。
叫佑宁前来是征询她的意见。
说是征询意见,实际上选择权并没有在她手上。
佑宁明白这个道理,顺从地应下了这份差事。
不过,迎接他国嫡公主和亲,只有佑宁一个主事人稍显不够,应酬之事还得有男子更得心应手。
文宗大手一挥,宣来二皇子李嘉昉,令他随行。
李嘉昉在文宗面前摆出一副纯良的模样,出了议政殿就原形毕露。
他恶狠狠地道:“此去安善,你最好别拖我的后腿,不然别怪我不顾念手足之情。”
佑宁对李嘉昉的印象停留在“他觊觎岁偃”上,内心对此人十分不喜,不愿搭理他,转身就走,把人气得不轻。
安善国使臣又在大庆呆了几日这才启程返航。来时轻装简行,返时声势浩大,由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领头的迎亲队伍甚至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
出发的港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佑宁头一次见这么多人,颇有些不习惯。反观李嘉昉,站在船头微笑着挥手同围观的百姓互动,时不时还要朝佑宁投来鄙夷的目光。
佑宁不乐意见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清点完毕之后,便折身准备回船舱休息。
她注意到岁偃打从上船起,脸色就不太好看,有些担心。
刚一转身,身后爆发出阵阵惊呼,还有宫人的尖叫。
“二殿下!”
佑宁闻声转头,发现原是李嘉昉得意过头,没留心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摔进河里去了!
护卫们着急忙慌地跳下水救人,“噗通”声接连不断,就像下饺子一样,围观的百姓发出阵阵哄笑声。
“活该。”佑宁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