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一回头发现岁偃的脸色更加难看,连脚步都开始虚浮起来。
这下她顾不上李嘉昉,赶紧上前挽着岁偃的手,脚步如飞地跑回船舱。
本次出使安善大庆用的是一种名叫“苍舶”的大船,长二十丈,能载六七百人,她所入住的船舱是主舱之一,大而华丽,在船舱内若不留心,完全感受不到是在海上。
刚一回舱,合上房门,岁偃便变回了原本的模样,依着门虚弱地滑坐在地上。
自认识岁偃以来,佑宁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当即吓了一大跳,忙问:“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岁偃面如菜色,嘴唇几番蠕动才吐出几个字:“我……晕船。”
佑宁愣愣地道:“啊?你说什么?”
岁偃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可惜因为太过虚弱,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显得眼波流转,甚是动人。
佑宁不自觉地红了脸。
岁偃道:“我狐族乃陆兽,离海而居,天性惧水,我……”
话位说完,大船拔锚起航,岁偃脸色一白,没忍住“哕”的一声干呕出声。
与此同时,他头顶黑色长发下面突然鼓出两个包包,随着他干呕的动作,一对毛茸茸的黑色兽耳从发包里跳出来,一下子抓住了佑宁全部注意力。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对黑色的兽耳,一下子记起了曾经见过一次的那只漂亮的黑色巨兽。
好不容易止住干呕,岁偃一抬头就看见小姑娘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头顶,他疑惑地问:“你怎么这般看着我?”
很少有年轻的小姑娘能抵挡得住毛茸茸小动物的可爱攻击,佑宁也不例外,她已经开始两眼放光,若不是长久的习惯让她能控制住内心的欲望,只怕已经扑上去□□那一对看着手感就很棒的耳朵了。
费了好大劲,她才把目光从那一对兽耳上移开,红着脸指了指他的头顶,道:“耳朵,露出来了。”
岁偃也愣了愣,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虚弱到人形都维持不住!
没办法,峪山狐族的小殿下活了几百年,坐船出海还是头一次。
他僵着脸,伸手往头顶摸了摸,指尖触及那对毛茸茸的兽耳时,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
这一刻他顾不上什么温柔不温柔,晕船的难受和狐耳的暴露让他的坏脾气藏不住了,当即美眸一瞪,恶狠狠地道:“把你的眼睛闭上!”
佑宁吓了一跳,立刻把眼睛闭上。
又听见他道:“扶我起来!”
佑宁支支吾吾地道:“可是,我看不见你在哪,要怎么扶?”
“开心眼!”
不知为何,佑宁心底不愿意开心眼,小声道:“我伤还没好,开心眼的话……”
岁偃气得大喘气,好一会才咬着牙道:“睁眼。”
佑宁立马睁眼,视线不自觉地就往他头顶瞟。
岁偃太阳穴突突直跳,话都懒得说了,直接耷拉着嘴角,抬起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佑宁这才回神,双手拉住他的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岁偃基本上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佑宁只得默默调整身位,用肩膀撑起他。鉴于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这样的姿势下她便看不到他的耳朵了,有些遗憾。
佑宁将人扶到自己的床榻上。
岁偃靠坐在床架上,佑宁蹲在他面前,观察他的脸色,“你还好吗?要不然我找太医给你拿点晕船的药吧?”
岁偃不答话,反而幽幽地开口问:“我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很难看?”
对妖来说,要么保持完美人身,要么就是展露出自己强大的妖身,这般半人半妖不伦不类的模样是弱小的表现。自诩美貌天下无双的狐族小殿下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模样。
佑宁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你还是很好看的!”
“骗人!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的耳朵看,眼里明明都是嫌弃!”
“我没有!”佑宁反驳。
“没有?那你倒是说说,如果不是嫌弃为什么要盯着我的耳朵看?以前都不曾见你这么盯着我看过!”
“这,这是因为……”佑宁不好意思说出口,总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不像正经人。
她这般支支吾吾的模样让岁偃觉得自己猜对了,一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敢嫌弃自己,顿时怒从心头起,“还说你不是!”
眼见他脸都气红了,佑宁眼一闭,心一横,不正经就不正经吧,总比他一会把自己气坏了好。
“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耳朵!绝对没有嫌弃它们!”
“……”这回轮到岁偃傻眼了。
摸耳朵?
她竟然还想摸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