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开宴,宾客列坐,只是个别座位上不见人影,显得空空荡荡。
薛氏的二房夫人瞧着那一个又一个的空缺,不禁招来侍婢询问究竟。问到少的人分别是隆安郡主、赵氏、周氏姊妹,以及……虞清鸢。
“你是说镇北侯府的那位?”二夫人眼波微动,心下沉重起来。
二夫人当即思索不已,一时间想到某些琐事,脸色顿时不佳。
她吩咐侍婢去寻她们一番,且不要惊扰到旁的宾客。侍婢领命退下,路上遇见了六公子,便将此事一一告诉了薛珩。
薛珩闻言大惊,面上勉强露出几丝笑意,对领命前去寻找虞清鸢等人的侍婢说道:“这种事就交由我来做就可,你且先去母亲身边侍奉,母亲若是问起,你只管说是我亲自前去寻找隆安郡主。”
侍婢虽不理解,但想到薛六公子与隆安郡主的少年情分,再加上早有传言说薛珩心慕隆安郡主,当即面上笑开了花,连声称“是”。
薛珩遣走了侍婢,慌忙想要找到虞清鸢等人。但是一时之间,他又不知隆安郡主将虞清鸢带去了哪里。思来想去,终于让他想到薛氏府内有一地方是隆安郡主最熟稔不过的。
他赶忙大步去寻。
这日本是绝好的天色,阳光萌照在身上,暖暖和和的,但是此时薛珩心中焦灼不已,只觉得空气燥热,脸庞更是浮露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好不容易来到后花园的假山处,却只能听到年轻女子低微的哭泣□□声。薛珩心中一乱,赶忙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看,却是虞清鸢一人伏地垂泪,另外几人畏畏缩缩地站在三人合抱粗的杨柳树下。
“隆安。”薛珩心急叫道。
谁知隆安郡主抬眼见着是薛珩,连忙将罪过也一并推到薛珩身上。
“长公子明鉴,我虽有些气性,但是万不敢公然在薛氏府邸之内就将虞氏长女欺负了去。此次全是因为薛六公子待我百般怂恿,否则隆安怎敢造次……”
薛珩这才惊觉,薛修筠正站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他没想过隆安郡主,就这样把他给推出来担责,一时百口莫辩,慌乱地看向薛修筠。
薛修筠站在树下,面上覆下一层树阴,因此薛珩看不清他这位长兄此时究竟是个什么神色。
薛珩有些紧张地走上前去,眼前的薛修筠越不说话,薛珩心中就越是忐忑,他万万没有想到隆安郡主行凶恶事,竟正好撞在了薛修筠的眼前。
薛珩也不知,薛修筠究竟看到了多少?此时知道多少,又相信多少?
气氛何其压抑,偏偏这时候年轻女子的一声嘤咛传出,薛珩顺着声音朝下看去。
见虞清鸢花容凌乱,嫣红的唇脂被擦攘到了左边脸颊,衣衫不整,头上更是有一处血痕。她的双眼因哭泣而泛起红血丝,尤其此时,她的眼泪落在睫毛上,看起来沉沉重重。微微睁大眼睛,眼睫便如蝴蝶展翅,扑棱扑棱,一直落到心田处。
薛珩没想到隆安郡主将虞清鸢欺辱得如此狠。虞清鸢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失了一层血,虚虚弱弱。
薛珩心里受惊,头一次说起隆安郡主的不是,“你们怎可如此胡来?”
隆安郡主本就被薛修筠撞见恶行,面子上颇有不堪,又被向来追随、首肯她的薛珩斥责,一时间懵了,没有立即回话。
等到她想要说出真相和不满的时候,就见薛修筠伸出一只手从地上拉起了虞清鸢,竟也不嫌弃虞清鸢此刻浑身脏乱。
“今日之事我会如实告知二叔母,六弟和隆安郡主倒是再与二叔母言说吧。”说罢,薛修筠便一手携着虞清鸢离开了此处。
虞清鸢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正要抬步前,却是回首瞧了一瞧隆安郡主。
她的眼中虽还带着泪水,但大多都是她专为做戏而强挤出来的,虞清鸢心中并不感到悲伤。
虞清鸢瞧着隆安郡主的这一眼,有轻蔑,有不屑,更多的则是笑话她技不如人,就连玩把戏都玩不过她,属实可笑呢。
隆安郡主察觉到虞清鸢这个充满挑衅意味的神情时,身上的血液停滞一瞬,心中透凉,也对虞清鸢此人,恨意甚浓。
薛修筠察觉到虞清鸢没有动作,难得缓下声音问她,“可是伤着哪处了?”
虞清鸢抚了抚额头,想要装作柔软,但她突然意识到薛修筠的眼睛看不到,于是便换成了轻呼一声。并说道:“只是额首略痛罢了。”
薛修筠不再说话,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虞清鸢顺势随他离开。
留在他们身后的隆安郡主只能愤愤看着虞清鸢满身得意的背影,将心中的憋屈破口说出:“薛珩,你怎的不早些过来,你若是能早些来,我何必被你长兄说教成这般。你若是能来早些,我又何必要受虞清鸢那个小贱人的气。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怎么这般无用!”
话音甫一落下,隆安郡主心中就已经后悔说出这句话了。
她自知不该说出这种伤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