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归回房时班稚已经睡熟了,乌浓眼睫下是红而肿的软肉,看上去是哭过了的。
她蜷在角落里面,脊背紧紧贴着床边,是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是谁又叫她伤心了?
问这个小结巴是徒劳无功的,班稚就是这样,受人欺负从来不会告状。
气的晏归牙痒痒。
过后晏归将那几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婢都处理了,但并不意味着班稚就会被放过。
还是要罚。
芽儿说,她哭了一整天,睡前都还在念花奴。
冰凉指骨落在班稚眼睫上,轻轻勾了勾,慢条斯理地,“我记得,那个叫翠香的丫头家里还有个老子娘?”
芽儿说是。
晏归抬手勾下帷幔,声音怎么这么轻,落在芽儿耳边,就成了骇人听闻的阴损招数。
莫要怠慢。这句话他说的意味深长。
如何才能不算怠慢,剁去手脚做成人彘,还是用钉耙一点点剐干净身上的肉,都不足以平息晏归的怒,但越是这样不显山露水,才更让人感叹人不可貌相。
晏归,不只是班稚心里清风朗月的骄矜公子。
天真傻的一个孩子,只生了一张该下地狱的颜色,却没有任何自保能力,落在这样的人手里,不知是福还是祸。
芽儿关紧房门,没有多言。
大宅院里秘密也多,哪天填个井发现死个人,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
次日一早翠香的老子娘被发现死在翠香的门口时,手指还在紧紧扒着房门,死不瞑目。
听小婢子们窃窃私语,说死法凄惨,但到底是怎么个凄惨法,没有人看见。
只知道府里伺候夫人风光一时的翠香姐姐,从那天起就格外的害怕老鼠,夜晚里传来一星半点的吱吱叫都会让她心神难安。
不过如今眼下,只有一个小善,傻的透彻罢了。
芽儿作日话里话外的意思,晏归是没有这么快回来的。
等班稚醒来看到身边躺的男人,瞬间就清醒了。
他看上去睡的很沉,眼下一小片青灰,高骨,薄唇,是极骄矜的模样。
班稚憋的厉害,要绕过他去小解。
小心翼翼不碰到他,手指先抓住外面床缘,刚松一口气,便被连人带头蒙进被子里。
“啊…”她短促叫一声,又做贼心虚的捂住嘴巴,过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了,她从被子里爬出来,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
“你……你醒了?”
班稚腾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骑坐在晏归身上,扑腾着要离开,却被箍住脚腕动弹不得。
“别动。”
班稚于是不敢动了。
小花奴雄赳赳示好,晏归动了动腰,指尖没进软绸的衣下。
慢条斯理地,“今日起这么早么?”
他慢慢地碾。
班稚张了张嘴,又摇头,“我,我下床。”
她总不能告诉花奴,说她想小解。
但班稚被欺负惯了,不敢说,只是哼哼唧唧的挣动。
不安分。
该罚。
软绸的衣裳太好脱,衣带一抽,班稚整个人都趴在晏归身上。
实在是憋的狠,小腿都打颤。
东西哪里是在班稚熟悉的位置,分明是方便晏归熟悉,床头的小高屉,他轻轻一勾就能将东西摸出来。
往日里摸,也很艰难,只是没有今日,她抖的这样厉害。
舒舒坦坦的靠在床头,再点一杆子烟,她哆嗦着,去找晏归的脖子。
碰到了,揽住了,就要离开小花奴了。
他错过手,烟枪往外,怕她被烫到。
有些倦,“闹什么?”
眼睛里的水控制不住滚下来,圆圆的指甲还不如猫儿,半点杀伤力都没有,只能在晏归腰腹扯出一点细细白白的线,连皮都破不了。
“不想起了么?”晏归笑了笑,牵着她的手去碰,咬字模糊,“别惹火,哦、”尾音落得重,那杆烟枪被撂在床头,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她只是哭。
晏归终于发现不对劲。
她的小肚子微微凸起,简直是像怀了娃娃还要伺候男人做这种事的样子。
等班稚架着两条小细腿羞愤欲绝回来的时候,远远绕过晏归,整个人埋进被子里,恨不得时光倒流。
耳朵尖通红,也很可爱。
晏归将她从被子里扒拉到自己身上,默了两秒,字在舌尖打了个转,才缓缓道:“这两日,就莫要出去了。”
莫要出去。班稚脸上的红瞬间褪去,倏然觉出几分如坠寒冬的冷来。
班稚忍不住想,是因为晏归知道她的婆婆丁害的珠珠生病么。
班稚眼神黯了黯,快快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