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穿着破烂,神情黯然的年轻男子,黄衣女的神情,竟比先前面对那四个咄咄逼人的怪胎时更害怕。
因为她知道她面对的是什么。不是四个修邪术把自己修得不成人样的魔道,而是真真正正的“魔”。
“你别过来!”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真的听话地停了下来。
红衣小姑娘拉了拉身前黄衣女子的袖子,轻声问道:“师姐,怎么了?你认识他吗?”
黄衣女不敢挪开视线,仿佛只要自己一个疏忽就会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她死死地盯着对方,低声解释道:“他是大雪山的魔头,半年前,我曾亲眼见他杀了九盘山鹅羊洞的刘真人。”
李秋雨天生五感敏锐,在对面听得真切,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他并不记得自己有干过这件事,况且他做这种事的时候,总是戴着那张青面獠牙的修罗面具,旁人又怎会知道他的真容呢?
思来想去,定是叶梦真假冒自己在外面杀人放火,可李秋雨偏偏又解释不得,且不说对方会不会信,单论他以前的所作所为,和对方的看法并无出入。无非是杀的人不同,但那又有何分别呢?
终究是干的刽子手的事。
总之,将错就错也许更好,毕竟自己如今法力尽失,天下之大,又要去何处寻她呢?倒不如先探明了眼下的情况,如能得到他人的臂助,也许更好。
想到这,李秋雨的脸色冷冽了几分,沉声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应该明白如果我想做什么,你的剑挡不了我分毫。”
黄衣女子脸色一白,有些不甘心地紧咬嘴唇,可握剑的手却渐渐软了,剑尖垂落,显然是一口真气已经泄了,只能认命。
她反驳不了,因为这是她自己也很清楚的事实。
“况且,我刚刚也算救了你们一命,不是吗?”李秋雨努力挤出自认为还算和善的微笑,“现在我需要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应该不算过分吧?”
见她俩都不说话,李秋雨也不客气,便自顾自地问道:“敢问二位姑娘如何称呼?”
黄衣女咬着牙,只是沉默。
在强权面前,你能做的最好的反抗,也就是沉默了。
与之相对的,红衣小姑娘倒是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端木南漓,我叫端木南漓。南风的南,漓江的漓。”
“嗯,不错。小南漓,我刚刚听你师姐说你们是灵源宗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师门所在远在千里之外,何故游荡至此,还与那几个御灵宗的人起了冲突?”
“是他们先......”
不等自家师妹气哼哼地解释,黄衣女便鼓起勇气打断了她:“这与阁下无关。”
李秋雨倒不生气,只是故意不屑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的师门长辈不顾仙凡有别,仗着有道行在身,肆意欺辱凡人,所以他们才来找你们的麻烦,对不对?”
红衣小姑娘端木南漓气得一张小圆脸都涨红了,当即反驳道:“不是的!那些根本就是山匪!是强盗!是他们偷偷在拿人做活祭,大师伯这才出手除魔的!”
“小姑娘,我看你应当是被你家大师伯给骗了,什么除魔卫道,不过是为下作的事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如果为了这种事便要千里迢迢地跑来招惹本地修士,你们灵源宗应该早就被灭门了。”
“放肆!你这魔头,休要污蔑我师尊,我,我跟你拼了!”
黄衣女听他侮辱自家师尊,却是再也受不了了,当即鼓起勇气,以玉石俱焚的心举剑刺了过去。
宝剑从李秋雨的肩头擦过,带起一道醒目的血线,黄衣女见了,顿时一怔:“你......”
她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施展出这一击,在她想来,别说是擦破对方点皮了,她的生命本应该在出剑的时候就已经失去,毕竟对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可是现在的结果,却是教人大跌眼镜。
她有些疑惑:难道我认错人了?
李秋雨却是无奈。失去了法力之后,他也不过就是个身体强健一些,五感敏锐一些的凡人而已,何况如今还是虚弱之身,能躲开这一剑已是不易了。不过,他的反应极快,趁着黄衣女愣神的瞬间,直接欺身而上,闪电般地夺过了对方手中的宝剑,反架在了对方肩膀上,离着那修长白净的脖颈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
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稳。
“不要!”
“别动!”
端木南漓立马就想上前,却被李秋雨喝止:“小姑娘,我今日并不想多生事端,你只需把你知道的全说来,随后我自会放你和你师姐离开,决不食言。”
“休想!”
性命被对方拿捏,黄衣女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了,此刻反倒是硬气了起来,直接严词拒绝。
李秋雨理都懒得理她。他从头到尾就没指望对方会听话,如今人质在手,他随即看向了那红衣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