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长年殿烛火通明,红衣与龙袍对面而坐在玩双陆。
“朝臣们催着你选妃也是为了社稷,你何必闹到罢朝?”
“皇姐,你知道我不愿选妃。”少年帝王面带委屈,“他们说我是九五至尊,可是我却连身侧之人都不能决定,多可笑。”
“这样说来,你希望是谁?”长公主夏芷一手托腮,一手掷骰子。
“我希望是谁,皇姐不知吗?”夏稷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芷,隐隐有疯狂之色。
夏芷也收敛神色,厉声道:“阿铄你休要执迷不悟!”
“我执迷不悟?你不是吗?”皇帝情绪愈加激动起来,“你十五岁看上蔺启桐,日日捧着他,他去哪你去哪,甚至为他去了军营大帐,跟着那群武夫一起操练。你可是公主!屈尊纡贵到这种程度!可是他呢?他正眼瞧过你吗?!”
被戳到痛处,夏芷面色不好看:“你我之事岂能相提并论?你与我是什么关系?你这是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又如何?我是皇帝,我就是天道!早晚有一天,杀了那些满口人伦纲常的老不死!”他抓着夏芷的手,愈说愈疯狂,喘气也愈发急促。
“哗啦”一声,双陆棋散了一地,年轻的皇帝脚下不稳,扑倒在桌上,看起来难受至极。
夏芷吃力地扶住他,大喊:“来人!来人!喂陛下吃药!”
人影攒动,烛火摇曳,年轻的帝王被人强行喂下药,逐渐昏睡过去……
“既明,主子呢?”阿久问道。
昨日回来时,承明阁的烛火已经熄了。阿久听惜言说起晚膳时的对话,觉得还是尽早去向严正卿问安为好。
“主子与户部李大人在前厅议事。”
“你怎么没跟去?”
“惜言在侍候茶水即可,无需我跟着。”
“那我等一等。”
阿久陪同既明一并立在承明阁廊下,正屋门未关,从阿久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严正卿书案上一摞红笺帖。
她指道:“那是什么?”
既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答道:“是月娘送来的姻缘帖。”
“王爷要议亲?”阿久微微睁大双眼,满目惊讶。
“旁人强塞进来的。”既明顿了顿,“不过王爷昨夜睡前确实翻了几册。”
嚯,她这边忙着查线索二更才回,荣小王爷却在着手觅良人了,果真是谁的家事谁操心。
“皇上近两年身体好了不少,如今也已到适婚的年龄。下官认为是时候选拔妃嫔入宫,为皇家开枝散叶了。”户部李悌是三年前老王爷从地方选拔上来的,为人中正,一直感念老王爷知遇之恩,对严家十分衷心。
“李大人所言甚是,本王也正有此意。只是此次选拔人数不宜过多,民间就不必了,最好从功臣勋戚家选,如此对稳固朝中根本也大有裨益。”
李悌见严正卿与自己所见略同,十分欣喜:“王爷思虑深远,只是该选哪家的女儿呢?”朝中大臣中有待嫁女儿的不在少数。
“父亲仙逝,朝中同僚纷纷吊唁,本王感念在心。七日后荣王府举办答谢宴,盛邀各大人携家眷前来。”
“王爷妙计!借答谢宴来挑选各家女儿,定能为皇上择几位贤妃!”
李悌兴冲冲去筹备后续事宜,独留严正卿一人在前厅。
“惜言,去打听打听柳家小姐,事无巨细,越多越好。说起来,她还是本王的表妹,这样近的关系,答谢宴上怎能不让她拔得头筹?”
“舍得露面了?”
“奴婢听惜言说,王爷寻奴婢有事?”
严正卿将手中的书往案上一扔,问道:“昨日去花市有何收获?”
阿久低头:“昨日时间仓促,只打听到丁六生前每每去花市,总爱光顾一个叫老李的人开的铺子。”
“老李?”
“是,可奴婢昨日循着地址过去,那家铺子已经关门了。”
严正卿默默听她说完,问道:“还有吗?”
“没了,所以奴婢打算今日……”
“你没有,可本王恰好得到一些消息。”没听阿久再继续说下去,严正卿不知从哪抽出一张叠了几折的信笺来,隔着桌案,扔给阿久。
“北疆有花,名为绿雪。花朵色绿形小,常一簇而开,湮于冰雪,鲜汁剧毒,见血封喉。”阿久打开信笺,就看到这几行字,疑惑地看向严正卿,“这是?”
“这便是害死你夫君的元凶啊。”严正卿勾勾嘴角,好心提示。
阿久打量着严正卿,又垂眸瞧了瞧手中的信笺,沉默不语。
“怎么?你怀疑本王诓你?”
严正卿许是动了怒,站起身绕过桌案来到阿久身前。
熟悉的熏香充斥在鼻息之间,随着阿久的呼吸钻进她的大脑,让她下意识觉得危机来临。
“老王爷的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