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检查室里,谢廖沙刚刚从检查仪器上起身年长的女医生拿着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初步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你的骨头恢复的不错,疼痛可能只是短期的挫伤……”
她的话还没说完,头顶的灯忽然灭了。
随后,整栋楼的灯就像遭遇了连锁反应一样一盏接着一盏的灭掉,直至最后的亮光只剩下走廊里的逃生指示灯。
刺耳的警报声随之在医院某处响起,黑暗中整所医院的人开始乱作一团。
谢廖沙在黑暗中眨眨眼睛,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了他,将手伸向他手臂所在的位置,格鲁莎颤抖的声音随之而来:“是大停电,医院遭遇了大停电!”
年长的女医生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借着这一点亮光,对谢廖沙和格鲁莎说道:“你们就待在这别动,我出去看看。”
女医生走后,检查室里就只剩下谢廖沙和格鲁莎,他们互相搀扶着找到两把靠墙的椅子,一墙之外便是嘈杂的走廊。
黑暗似乎给了格鲁莎更加主动的勇气,她冰凉的手指不知不觉摸到了谢廖沙的手腕。
谢廖沙没有躲,反而主动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别怕,我带了蜡烛。”
开始住院后他就一直有随身携带蜡烛和火柴的习惯,虽然只是一根很小很细的蜡烛,但燃烧上两三个小时还是不成问题的。
将蜡烛点燃后,谢廖沙试着调侃着缓和气氛:“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要拿它来照明。”
与这小小的一点光亮相比,无尽的黑暗依然像是汹涌的洪水猛兽,格鲁莎轻轻依偎在谢廖沙的身边,她多希望这黑暗的时间能再长一点。
她曾经偷偷看到过谢廖沙的入院档案,对方与她同岁,连生日都差不多——谢廖沙只比她大两个月。
这让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谢廖沙所有的照顾,毕竟对方更年长一些。
有时候她也会坐在三楼的护士站里不住地想,自己如此普通,竟也有这般幸运,能认识谢廖沙这样在夫基斯克市鼎鼎有名的人。
她会不会是第一个与他亲近的女孩呢?像谢廖沙这样的人,上学的时候一定已经谈了不少女朋友吧……
纵然网络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的人关注着这名神秘的降神者。而在夫基斯克中心医院,谢廖沙只是一名病人,她只是一名护士,褪去其他所有的身份,两个人的关系才日渐紧密。
她甚至有时会暗自窃喜自己知道一些没人知晓的小秘密:比如谢廖沙的蓝色眼睛是戴的美瞳。
至于谢廖沙为什么要戴着蓝色的美瞳,格鲁莎不是没想问过,但她更害怕听到她不喜欢的结果,比如因为前女友喜欢蓝色感觉之类的……
混乱之中没人注意到这间检查室,那根小拇指粗细的蜡烛好几次差点被门缝的风吹灭了,但总能奇迹般的复燃。
格鲁莎的另一只手摸着口袋里那颗她私心没还的粉色水晶,选择主动打破沉默:“我们说说话吧。”
“当然可以。”印象里谢廖沙就没拒绝过格鲁莎的任何要求,他侧过头温柔地看着格鲁莎笑笑,“你想问我问题,我已经看出来了。”
格鲁莎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说出了她的疑问。
谢廖沙听完后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一会:“老实讲,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确实对蓝色眼睛过分着迷,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格鲁莎又等待了一会,见谢廖沙始终没有下文,她有些失望,小声道:“所以你不打算把这个理由分享给我吗?”
“还不是时候。”谢廖沙回答的很干脆,不容置疑。
他的想法很简单,涉及到恶魔“死亡”的事情,他都不会和格鲁莎提起,这个女孩在他眼里单纯又质朴,他希望她保持着现在的样子。
“好吧。”格鲁莎的情绪低落下去。
果然是她不喜欢的结果吗?
她的眼睛是灰绿色的,这是不是说明她注定没有机会了?
看见格鲁莎的反应,谢廖沙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想要弥补但不知道从何开始:“好吧,其实是这样,我妹妹是蓝色眼睛……”
难道谢廖沙居然喜欢自己的亲妹妹?
格鲁莎极力掩饰着她的目瞪口呆:“好……好吧。”
检查室里的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格鲁莎的手一直在衣兜里摩擦着那块粉色水晶,她开始思索要不要把他还给谢廖沙。
这次轮到谢廖沙主动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讲讲关于你的事情吧,你看起来不像是夫基斯克本地人,为什么想要到这里来。”
话题转变的太快,格鲁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张了张嘴,找到自己的声音,尽管它听上去有些异样:“我也不知道……”
她为什么来夫基斯克市呢?
大概是因为她毕业后只有两所医院通过了她的就业申请,而她随机选择了夫基斯克市的这一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