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两个月前,怀王就跟青羽写了封信,告知婉妃在楚然手中。接到信后,青羽一直陷在极度矛盾之中,在营帐里思考了大半天。掌灯时分,章显掀开帐帘抱着一盆炭火进来,一股冷风跟着灌入,桌上那页信纸被吹到地上。
章显放下火盆,拾起那页信看了一眼,惊奇道:“王妃在回上邪的路上遭劫了?”
青羽睁开眼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也没想到,午央侯反得那么快,跟楚厥暗中私通在一起,时刻掌握着我们的行迹。”
“这事……”章显踌躇道,“先别告诉王上,我怕他会分心。眼下,正要跟申原、楚厥做生死对决呢。”
“大哥,知情不报可是欺君大罪!”
章显语气淡淡地说:“现在的战况并不乐观。他们步步紧逼,杠得很紧。”
一卷羊皮地图摊开在青羽面前,“听说楚然的军队即将开赴婉月,我看,他扣留王妃,不过是招兵之计,不会危及她的生命。”
“既然如此,那只好先瞒着二哥,如果他怪罪下来,我一人顶了!”说完,他从章显手里抽过信,搁在烛焰上烧掉。
章显拍拍他的肩膀,“如果王上真要怪罪,自然由我来顶,谁让我是你们的大哥呢!要流血,就从我开始吧……”
“呜——”
整肃的号角声在城门前吹响了,宣告楚厥开始了对婉月边境的第一次攻势。
可不管城外如何擂动,鹰隼都下令——坚守不出!
叫阵后的无动于衷更加刺激了对方的进攻,尽管上邪避不应战,他们势必自行破城。连番的攻打不知间歇地从白天持续到了黑夜,又从夜晚战斗到黎明,云梯一次次的被架上城墙,巨木在轰击着城门。可是接连三天,在上邪兵的防守下,城门凭自己本身的固执顶住了激烈的摧残。而爬上云梯的楚厥兵在滚木落石的重击下、弓弩的怒射下伤亡惨重……面对如此代价,楚厥的将士并不罢休,他们集结士气发动出更为汹涌的进攻。巨石檑木频繁的在城内运送,双方再次酷耗了三天,上邪方面尚有防守的余力,对方也终于吃不消了……
之后的几日,楚军既不攻城,也不来叫阵,只是在自己的营房里咒骂邪军窝囊……
“殿下!”薛凯臣抱拳跪到楚然帐中,“这么下去,我军的士气将大不如前。请殿下相信薛某的诚意,如今婉月与楚厥同仇敌忾!请您借我五千精兵、三千骑兵,让我绕路从羚羊岭杀入阜丘城。”
楚然眯着眼。鹰隼这几天避而不战,想必是被申原托住了后腿,阜丘城内兵将匮乏,正是他动手的良机。“我相信你。”他说道。
这夜,月黑风高,章显隐隐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不敢掉以轻心的,吩咐部队在城内加强了巡逻。在城东绕了两圈,章显带领的这支分队刚要折身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躁动的怪响。他当即派一名士卒前去查看,不一会儿,那边的响声就大了起来。像是厮杀声,初听像在城外,仔细辨识一下,近在城内。
他放松了缰绳,正要打马过去,前去查看的士卒回来了。他狂驰过来,道:“将军,不好了!敌人不知从哪里杀了进来,正在强攻我军在城门处的守护。他们里应外合,两面夹击,怕不多时,城门就要破了!”
旁边的副将举起火把,眺望道:“莫非这城内有暗道是我们不知道的?将军,看情形阜丘城将破,恐怕之后楚军会大举入侵,是否要下令退到怀安城去?”
“不行!”章显蹙紧了眉,“放弃前线的防守,敌军一定会追击过来。传我的命令,叫青羽将军保护王上后撤,神允军留在此地,顶住攻势,擅自逃跑者死!”
副将劝阻道:“敌人来势凶猛,留下神允军应敌,太危险了!”
章显泰然回应:“现在情况危急,右路兵马又被申原牵制在银烛关中。阜丘城内只有区区一万精锐部队,我必须掩护他们,让他们安全撤离,以便以后跟楚厥正面交锋。……耿副官,”他眼中忽然泛起几缕红丝,“要是将来上邪真的统一了天下,到时候,可要记得跟我们这些兄弟也满上一杯高兴酒啊!”
“将军!”
“别忘了!”
“……诺!”
“莫再耽搁了,快走!”章显催促。
副官行了一个礼,领命离去。转身之际,眼眶已经红透。他深知,接下来会是一场什么样的大战……
章显从地上拔起一面大旗,跃上马,大喊道:“神允军跟我来,考验你们的时刻到了,不要磨蹭,都把手中的家伙拿好,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把敌人赶到阜丘城外!”
“冲啊——”
众将士跟着章显,一道向敌军涌去。
无数铠甲在漆黑的夜中漫成了一片银色的月光,在风的扫荡下,浓烈的血腥味开始溢满整座城池。
熟悉地形的薛凯臣一路势如破竹,哪里挡得住,章显下令“死战不退”,全部的将士们豁出命去,组成一道道防护的堡垒。又命一队人立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