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微微怔愣,他也对青羽说过同样的话。他与我的这种相遇,就像找回了失散的自己一般。当失散的这部分回归,才能达到心灵上真正的愉悦。
那两块琅琊国的水晶,琅琊王视之如宝,他们要,鹰隼本是可以给他的。只是他初得到宝物的那天,听说我想打造一个胭脂盒子,便用那两块水晶,一块用作盒身,一块用作盒盖,为我制造了一个玫瑰型的胭脂盒。
负责制造工艺的师傅说,将这样的好材料做成这等物件,大大折杀了宝物本身的价值,可是鹰隼付之一笑:“只有这样的天成之物,才足以配在我妻子身边。因为她的美丽,也是浑然天成,不加修饰。”
后来,才接到琅琊王的书信,得知他非常看重此物,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它讨回去。不过让他看到面目全非的宝物,指不定会更生气呢。鹰隼便一直强占着。
直到今天,他计上心头,假意与胡人和谈。而另一方面,这一带的矿山曾属琉璃国的管辖,可想而知,想找两块好一点儿的水晶还挺容易的。不过成色和品质,远不能与那两块相比,琅琊国的使节若是到了,一定会当场揭穿。
“朕知道不能让你去。”鹰隼抬起手,慢慢刮向我的鼻尖,“你是女人,又没有武艺傍身。可是现在朕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他轻抿着唇,看着我,握住我的手,“在你身上留下的伤,会一直存在着。”
我伸手抚平他的眉心。他眉心里的紧张,是因为珍惜我而存在。其人不自惜,而知己岂会不千万百计为之惜乎?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对对方的关心,早已超出对自己的关心。
“我并不觉得这几道疤对我有多大的影响。小时候抚养我的惠妈妈跟我说,一个人若想不生病是不可能的,任何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苦难。最难的,是你的脸上不会因为苦难的经历而写下忧郁的哀愁,不会因为这些而失去宝贵的意志。当我回首审视我略显波折的命运时,鹰隼,我感到的是一种自豪。一种不会逊色你完成大业的、酣畅淋漓的成就感。
“因为不管曾经怎么茫然过,我还是走到了今天,正因为有今天,才体会到真正的幸福,也战胜了我多灾多难的命运。这道伤,虽然难看了一点儿,但都是一次不凡的验证,我没有倒在它面前。只要你不嫌它难看就好了。”
“我哪里会嫌它难看,瑕不掩瑜。任何时候,你都是我美丽的月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是害怕你会伤心。”他的手抚过我的唇角,“现在,看到你的笑颜,这让我很宽心,也很高兴。就像在婉月国王城大道上见到你的那次一样,你那样勇敢,优雅而坚韧的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笑着靠入他怀中,“你相不相信一物降一物?”
他笑道:“相信。”
“你相不相信浮生聚散,我们会相伴到老?”
“相信。”
“你相不相信,我一直这么觉得。”
“相信。”他嘴角的笑意更甚。
“那你相不相信我小时候很笨,走路都不看路的?”
“相信。”
我骄纵地看了他一眼,“你相不相信我现在想打你?”
“相信,相信……”他用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很轻很轻地吁了口气,“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
往后几日,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借着休战的空隙,上邪把部分军队拉到了西梁城内。我的伤势在洛晚的照料下,没有恶化,明显好了起来。
这天,感觉好一些了,我让岚搀着我去厢房里看青羽。他是一身的伤,不知恢复得怎样了。
来到房间门口,军医刚好从里面出来,他冲我施礼。我向房内望去,坐在床上的青羽正盯着手中的平安符细看着。
“夫人,你有伤在身,最好不要到处走动。”军医关怀道。
“我想看看青羽将军,他的伤势还好吗?”
“将军身负八处创伤,最要命的是腰部的那一剑,幸好他毅力坚韧,挺了过来,以至于及时就医,现在已无大碍。”
我点点头,走进房。大概是听到我和军医的谈话声了,青羽已将那个平安符藏好。我猜想那一定是临别之际,沐雪给他做的。
“青羽将军。”我唤了一声,他目光转向我,突然两人都不知要说什么。
“谢谢。”良久,我道。
“有什么好谢的。”他动了动唇角。
“谢谢你回头救我。不然,你也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他自嘲地一笑:“我是不是也要谢谢你,谢谢为我挡了那一箭,不然我早去鬼门关喂王八了,还不知上哪儿投胎呢。”
岚忍不住笑出声。青羽就是这样风趣幽默,天大的事也能说得轻松搞笑。
“你不用谢我,我答应过你父亲,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提到‘父亲’二字,青羽的眸光不禁变得深沉起来。
岚开口道:“青羽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