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眉心突然痛苦地动了一下。一柄剑已经刺入他的后背。
不弃抽出剑,剑刺得不深,只有前端染着血。日落挑开他的剑锋,将他挡开。“乌洛兰不弃,你还真下得了手!”
趁着他们松懈,岚拉着我来到不弃身后。
跋列转过来,目光与不弃对视,“你干嘛不一剑杀了我?”
“我想你也不甘心死在我手上。”不弃淡淡说着,侧过脸,对我们道,“邪王的军队已经到城中了,快走吧。”
岚拽动我的袖子,我看了跋列一眼,我想这个草原的霸主,末路的英雄,没有多少余力可以喘息了。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本大王不需要你的同情!”跋列激愤的说着,心中的怒气带动了剑伤,他脸上的皮肉痉挛般抖动着。
“谢谢你刚才手下留情。”我道了一声谢,转身和岚匆匆离去。
不弃阻在门口,没让他们追来。
日落敌不过不弃,败下阵来,跋列说道:“别追了,让他们走吧。”
“大王!”日落心有不甘,但是又无能无力,他痛苦地将剑柱在地上,跪拜在跋列身前,“大王要怎么做?我日落势必追随在你身边,不管是生也好,死也好!”
跋列保持着尽可能的镇定,道出八个字:“想活的话,唯有死战!”
然而上天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的生路,在上邪和琅琊的两面夹击下,胡氏伤亡惨重。
“生要做英雄,死亦为传奇!!兄弟们给我杀啊!能杀一个是一个,能杀一双是一双!”跋列骑在马上,高声呼喊着,冲锋陷阵!
胡兵们跟着他,也都不要命了,努力拼杀着,活是没可能了,但求死得壮烈!
“生要做英雄,死亦为传奇!”有胡兵的地方,就有这样的豪言壮语!
东方已经现出一丝微白,多处负伤的跋列从马上硬生生的栽了下来,“天要亡我……”他呼喊着,日落来到他身边,托住他。他也是浑身浴血。
他和呼贺王子搀扶着跋列,将他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跋列松弛的神情中溢满了疲惫,留存的斗志已似风中残烛。
“大王,不要放弃,虽然……虽然我们期待的那天,还没有到来,但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看到那一天!”
“谢谢你的忠心……”跋列靠着墙壁,艰难地喘气,“我知道自己是看不到那天了,但是那天一定会来的,总有一天,草原上的人……可以主宰那片土域的命运,我对此深信不疑。”
“呼贺,”他伸出手,握住身前呼贺王子的手,“你要活着,乌洛兰家族的命运不能终结在这里。”
“父王……”他凝视着父亲的眼睛,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深意,“我答应你。”
“日落。”跋列转向日落,“我把我的儿子交给你,请你带着他逃出去,萨娜拉草原的人民……还在等我们的交代,保护好那里的人……”说完,他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挪动步伐倒退着走向巷口,目光无畏而期许地扫过日落、呼贺,做最后的告别。
“我的乌洛兰部落啊……”
他心中腾起低鸣,盘旋着无法平复。
那心底激越的悲愤声逼迫得他颤抖起来,他扬起剑,冲出了巷子,并高喊着:“乌洛兰跋列在这里,胡氏的主在这里!……鹰隼,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雁门郡中厮杀一片,混乱中根本不辨东西,偶尔一个人撞过来,就是喊打喊杀的。不弃护卫着我们逃窜,一群胡兵认出他,都投奔了过来。看到他保护着我和岚,很是惊讶。
“左贤王,你这是要到哪里去?……难道你做了叛徒?”
岚叫嚷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这些人还想白白的送死吗?”
一个胡兵愤怒道:“是谁都想活得长久了,但这个时候说想活的话就是背叛!左贤王,你真要背叛大王吗?”胡兵一剑刺入不弃的胸膛,那血流出来。岚惊呼一声,诧然观察着不弃的表情。
不弃森然地望着他们,用血肉之躯承受着寒冷的剑锋:“我没有背叛他,我是上邪人。从一开始,我就在为我的国家做事。就像你们为你们的大王去死一样,这有错吗?”
“你是奸细?”
“不弃。”岚给了胡人一脚,那柄剑得以从不弃身体中离开,“我们走,别跟他们废话!”
胡人举起刀剑,义愤填膺地攻了过来。
“今天我们要替大王杀了你这个奸细!”
我们陷入危险的围剿中。
一柄长剑刺破长空,从我眼前划过。我心头一跳,刚才有个人拉了我一下,不然我早做了刀下鬼了,我回头,正见鹰隼俯身拽着我的右臂。
“朕再也不会和你错开了。”他用力,将我拉到马上。
洛平川的军队也到了,正在不弃与胡人交战之际,洛平川强行扯过岚,将她扯到了他的马上。
“你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