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先皇后所生的定王殿下,王皇后一直都是以礼待之,如今既然他出面说话,也就不打算计较。
更何况王皇后又岂是不知定王这话中的意思,如今坊间传闻越演越烈,甚至有人说出当今圣上德不配位的话语。
陆尚书也曾多次派人进宫传信,信件上所呈唯一的目的就是想办法尽快让圣上苏醒,打破谣言。
可王皇后又觉得如今的谣言是圣上苏醒就能不攻而破的吗,若只要传闻中的一件事情与圣上扯上关系,那都是要下罪己诏的程度,更有甚者那些御史怕是会以死进谏逼圣上退位。
原本王皇后还觉得此等现象虽然对永和帝不利,但对邵君攸却全然没什么伤害,反而处理好这几件事情的都是邵君攸本人。
可昨日一早,这看似荒诞的传闻竟有多了一个方向,而这谈论的对象正是邵君攸,说他假借圣上病重之事,散布谣言,为的就是能够尽快登上皇位,为离奇死去的德妃报仇。
而在这传闻中,王皇后也是第一次知晓德妃竟是先帝时期南晟送来的和亲公主。
可想而知,此传闻一出,对于邵君攸这位太子的身份百姓也有些不同的看法,一类人是认为当今太子早就记在皇后名下,占了嫡字,至于生母德妃,既然已死,那就更没有必要因这血脉之事逼太子让位。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致使这类人觉得血脉之事并无不妥,那就是两国皇室之间说到底还是处于五服之内,若真论血脉关系,不管怎样,当今太子都得称呼北邺开国皇帝一声太祖父。
而另一类人则认为既然两国分立,那就不能这么算,谁能保证有朝一日他不会为了自己的生母投敌叛国,归顺南晟,应当尽早重立太子。
两方势力之间争论来争论去,竟又牵扯出另一事情来,说是当年除了定下百年之约,还有一个是由高祖皇后亲自定下的约定,那就是五服之内不得血战。
可能有些人会好奇为何南晟也会遵守约定,但这就要牵扯到高祖皇帝那代的恩怨,现今已是知之甚少了。
不过有些年迈老人倒是提起那是因为原本两国之间本就是亲兄弟,因高祖皇后才生出嫌隙,最后南晟皇帝才以北面若河为两国之间的分界线。
一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王皇后气的直接将手上的碗筷置于桌上,谩骂那些要重立太子的,都是一群狼心狗肺之人。
更何况,就在刚刚,自己也收到一些御史上书让太子回宫请定完进宫服侍的要求。
如今定王又与其他几位皇子出现在此,难免王皇后不会多想,“多余的话我也不愿多说,都先回去吧。”
说完,只听邵君攸声音在身后响起,“阿娘,有些事情我想与大哥商量。”
王皇后藏于衣袖中的手不由紧握,但最终还是答应了邵君攸的要求,让定王暂留宫中。
定王随邵君攸来到偏殿,见九皇子也在,眉头轻挑,转而视线看向身边那人。
“九郎见过定王殿下。”邵辰祎立即放下书本向定完拱手行礼。
“你怎在此?”定王此话表面上是问眼前的邵辰祎,但真正想问的又何尝不是身边的邵君攸。
“回定王的话,先生昨日告假,今早九郎温习时有一事不明,所以来此请教太子殿下。”邵辰祎率先回话。
说完又侧身向邵君攸行礼,“殿下,那九郎就先回去了。”
“嗯。”
待邵辰祎走后,白术将门关上,转过身就见那二人各坐一边,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对方,暗自较劲。
最终还是定完先败下阵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递给邵君攸,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你可考虑清楚了……说起来也是好笑,外面两方势力还在为你这身份争执,可你这事件本人却早就想脱下这层身份。”定王有些开玩笑地说着。
“这些年的筹谋原也只是心中那几人,可既然他们都不想困于宫中,这份筹谋也就不必再继续,还不如早早准备,免得为日后留下麻烦。”
看着邵君攸面上的坦然,定王倒是有些诧异,当年就连自己自请脱下太子身份之时也没有像今日眼前之人的半分坦然。
“所以,你选择了九弟?难道你可曾信他今早来此单单只是为了求学?”
事已至此,定王自知无法扭转对方的心意,倒也只能同对方一起为日后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想起今早在他眼神里观察到的慌张,邵君攸倒是不足为惧,“我倒是怕他真无所求,只是为了求学,那才是浪费我一番心思。”
“好好好,对了那传闻你就不想办法压下去?否则若是等到那位出手,怕是会见点血。”
邵君攸知道定王说的那个人是指王皇后,可若她真想那么做,早就在事情一出时就会安排宫外的王氏族人处理事情。
而如今已过了一日还没收到她动手的消息,要么自己在她心里已经沦为弃子,不值得为自己摆平;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