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口出狂言,多担待哈。”
方至摇摇头,觉得这狐妖说话又装又酸,决心合上镜子自己对付大妖,但五指押上镜子的瞬间,忽地不自觉抬头望去,狐狸刚刚说的话有些奇怪,什么叫一点星子没有——
黑夜漫长无边,唯有一颗有些浑浊的月亮。
伏牛山不算矮,况且,他都走到了近山顶的位置,纵使丛林阴翳,抬头看,也不必如此黯淡……坏了!
这样一副安静的图景不亚于一碗迷魂汤,麻醉了方至整整一个晚上。——自入山来,少说大半夜也该过去了,可为什么一直都是皓月当空呢?
看了许久,天边那颗小小的月亮竟然……眨了眨。或许是拘着不动太久,那眼珠子忽然咕噜一阵转了起来,直到终于透过重叠的树影锁定方至。
方至与它对视,呼吸一滞。看来刚才狐狸不是道歉,而是点他呢。
接着,刚才一路入山的林子深处竟张开了一张大嘴,白色的牙齿像是一扇扇队列整齐的门,闷闷地累在一起,齿缝间挤着不知道谁的断肢——那妖物发现自己暴露了,居然笑了,天上的圆月也变成了新月。
旋即,大妖嘶吼了一声,温热的气息袭来,方至只觉得血肉的温度和腥气好像一件沾了水的袄子,紧紧裹在身上。原来自己寻找妖物多时,却一直在其嘴边打转,方至无奈地笑了,他自诩也是个天才,没想到被山野间一只妖怪玩弄于鼓掌间一宿。
“傻小子,笑什么呢,快御剑飞起来!你真要让他吃了你?!”狐狸似乎洞察了这位天之骄子的心理,他心里明白浮山派的人心气高,知道自己还不如一只妖怪,大概连想死的心都有。不过这也不怪方至那小子,他碰上的可不是普通的妖怪,甚至不是普通的修仙者。
被狐狸吼了方至才清醒,道一声:“流星。”银白色的宝剑果然托着他直冲九霄。飞至上空,方至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乐意听狐狸的话,好像他成了自己的老师一般。
“把镜子挂起来,让我看看。”狐狸命令道。
“又到了三哥每日装逼时间了。”镜子里的小妖怪又发来弹幕。
方至立于剑上,向下望去,只看到山下伏着小山一般黑黢黢一大团影子,隐入山林,几乎成了山的一部分。要不是一双眼睛紧咬着自己不放,几乎不成个活物。
方至捏了个诀,催动佩剑将自己与妖物拉开距离,一手麻利地将镜子系到了腰间。果然,在他御风飞起的一瞬间,那巨妖就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巨大的獠牙不知从哪里划起,竟然刺开了夜空,空气发出一声爆鸣。
方至已经没心思管那面破镜子,那妖物既然已经动了起来,想必是非要吃了他才肯罢休,还好他之前已经结了阵法,只要将那妖物引入阵中,一切就都结束了。
然而事情还是超出了方至的计划,那妖物就像一开始和他玩躲猫猫一样,十分了解他的心理,知道他想用剑阵杀死自己,就故意走入阵中,妖物落网,阵法自行催动,千万条符咒向夜空飞去,犹如一条腾龙,剑雨即将落下。凡俗妖物,莫说剑雨,就是阵中一根剑影都抗不下来。
但那妖物却又抬头,又咧开那嘴笑了,只见它轻轻用脚掌蹭了蹭地上刻画的阵法,忽然就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方至看去,空中灵气所化的剑雨全部断开,成为细小沙石,那大妖在底下用嘴一吹就都不见了。
方至顿在空中,一时间感觉浑身冰凉——那阵法是他沾了灵兽的血画的,非一般人不能破坏,若能破坏……恐怕门派内的长老们来都不一定能够制服了。
“你叫什么名字?”狐狸看得清清楚楚,却面不改色,这时候还要问小道人的名字。
“……方至。”方至无法思考,犹如说梦话一般,别人问什么,他就不过脑子地答什么。
“天!方至!浮山派近年小辈中的魁首啊!”如晤镜中纷纷有人议论,虽都是山野小妖,但架不住方至名头大,竟能突破重重林障,挤进他们的耳朵里。
“他都杀不死这里的怪物,那……那究竟怎样才能脱身呀!”又有人代入险境,自顾自地害怕起来。
“方至,好,一般般的名字。”胡阿三懒懒开口,“我瞧你是浮山的,死在这可就太可惜了,那就随便教你一招吧。”
“阿三哥又在说笑了,咯咯咯。”刚刚被骂的王家的鸡笑了起来,又觉得这样严肃的场合不该笑,就又板起一张脸。
却听到胡阿三说:“我这招叫做归宗,适配浮山派的剑阵,可令其可大可小,可东可西。”
说罢狐狸弯腰在一地的瓜子皮中捞起自己的佩剑,还掸了掸灰,不算锃亮的剑身模糊地映射出他的侧脸,面对镜头的半张脸笑得傻气,剑中一只眼,不知是剑上光影流动,还是眼底自有杀气,正经的样子显得不像是他本尊。
“看好了,我只教一遍。”他好像是对方至说,也好像是对所有人说。说罢,弹指如奏弦,在剑身上拨弄一二下,有叮咚水声。
众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