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回来了,太太在里面等您呢。”
见着杜知蔷过来,门口候着的打帘丫鬟立马笑盈盈的将她迎进去。
刚进屋中,一股桂花味的暖香扑鼻而来。
“母亲。”
杜大夫人带着紫色云纹抹额,斜躺在炕上,抬头望了她一眼,颇为无奈道:“深更半夜到那厢去干甚,眼见那边墙都倒了,你便是再心善,只吩咐丫鬟去就行了,何苦亲自去。”
杜知蔷只是轻柔地笑着,回道:“既要做好人那便做到底,不过几步路罢了。”
一旁侍奉着的婆子凑趣道:“小姐最是心善不过的人,府里来往的内眷哪个不是对小姐称赞有加。不是老奴夸大,前儿个任府的大太太来,可是理都没理二房那位,拉着小姐不知有多欢喜。”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杜大夫人听着这话,眼神微闪,凝神打量着身前的乖女儿。
自打出生以来,孩子都没让自己操心过。若说小时候还会因为对比跟二房那个明里暗里的较过劲,等大了之后,受了教训,反而愈加成熟起来。
一举一动尽显大家规范,在外界给她争足了脸面。
但千好万好的姑娘,唯独在婚事上不太顺遂。
也怪老爷过于心急,为着功绩,将女儿许给徐皇后的娘家——承恩公府。
一个破落户,靠着女儿才得高位,要不是有个世袭的爵位,怎配得上国公府世代熏陶培养出来的世家贵女。
奈何老爷擅自定下婚事,不与自己商量。
本想捏着鼻子认下,谁知那徐家小儿实是短命,定下婚事没多久,反而因一场春寒一命呜呼。
整个京城都在传女儿克夫,不然一个健康的年轻男子怎会突然去世。
害得花季年华的女子只能将大好青春时光费在家中,因着此事杜家大夫人始终觉得愧对女儿。
“知蔷,过几日任府有场秋宴,宴请京城相熟的人家。这几日你好好挑选挑选合适的衣裳,跟母亲一起过去。”
杜知蔷明白母亲话语中的意思,含羞道:“嗯。”
“不要再去东院那边了,眼见墙都倒了,再施恩又有何用,烂泥总归是扶不上墙的。”
杜知蔷也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去东院那边,不过依着她八面玲珑的性子,凡是都会处处留意,不会得罪他人。
况且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更让人承恩。
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和假话罢了,费不了什么劲。
但现在母亲既然吩咐,杜知蔷自然知道眼下的秋宴才是自己要注意的。
至于杜知薇,今晚的拜访定会让她感动几日罢。
杜知蔷拨弄着手中套着莲花纹棉布的鎏金手炉,漫不经心的想道。
秋高气爽。
梁平县的蒋氏布坊已不复以往寒酸的模样,大门的招牌焕然一新。来来往往的人群是络绎不绝。
张织女马不停蹄的招待着来往的客人,待磨破嘴皮子将外地来的布商请出去后,才有闲隙慢腾腾地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
“现货不多了,大把的生意送上门来,却要白白送出去,真让人气闷。”何书玉颇为气恼道。
咽下杯中的温水,张织女笑着回道:“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总不能败坏蒋氏的招牌。再过一段时间便不会如此了,等布坊的规模一扩大,再招些织工,便能多生产些棉布。”
听到此处,何书玉也是内心由衷的高兴。
布坊的前途和大家的生活质量息息相关,只要布坊生意好,何愁生活艰苦。
“眼见得去了多日,布坊的问题都解决了,不知道姐姐何时回来?”
“如尘不是在信中都说了嘛。还要在府城多留几日,乘势将生意扩大些。听着她的打算估计是想在府城组建棉纺织合作社。”
张织女能够理解何书玉骤然离开依仗的人焦虑的心情。
只不过,何书玉近日的表现却显得过于焦躁了。
“书玉,我们都是跟着如尘一起做事的。之间的情分虽算不上真正的生死与共,但我比你年长一辈,若真有事情,不妨与我说说,说不定能有解决的法子。”
自来到布坊,张织女是真心将蒋氏布坊视为自己的第二个家。布坊内温暖的氛围在慢慢融化她尖锐的棱角。
何书玉并不是一个随意置气的人,相反这个姑娘善良老实,吃苦耐劳,承担着布坊里方方面面的活路。
何书玉这几日与张织女也是相处融洽,彼此之间也是能做到坦诚相待。
见她问话,犹豫片刻,还是将困扰自己的事情一一道来。
“前几日,那人又来找我,说是最近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家中小弟又生了病,没有银钱,想让我把存下的银钱全都送回家里去。”
“我呸!”
张织女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