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玉那个无良父亲眼见她布坊生意红红火火,将注意打到她身上。
“听婶子的话,你可千万不要把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银钱全都送回去。做儿女的再孝顺也要看着父母是否有慈爱之心来,你那父亲是丝毫不顾惜你过得怎么样只有儿子是个宝,把女儿当根草。这钱要是落到他手中那可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更何况你家还有个后娘呢!那更是拿不得!”张织女愤愤不平道。
何书玉忙道:“婶子,我晓得好坏。但他向来是个无赖性子,我那后娘也是个滚刀肉。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我在布坊薪酬高得很,几次三番找上门来要钱。”
何书玉摊上这样的父亲也很是无奈,大梁国人向来重孝道。
何父虽然待何书玉不大好,但时世如此,旁人顶多指责一两句。
但何书玉若是不孝父母,被亲生父亲闹到外面去。那往后只怕名声受损,走到哪都会被指指点点。更别提做生意或是在外交际了。
张织女听罢,心中更是气愤,“若是一两次也就罢了,只怕是打着主意要你养着一家呢!”
何书玉苦笑一声,“我如何能养得起他们一家。”
张织女叹了口气,上前握住何书玉的手,说道:“傻姑娘,他上门那几次,你为了打发走他,定是拿了不少钱吧。”
何书玉默然。
“这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旦伸手惯了,那以后的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婶子,我何尝不知道,只是……”
何书玉颓然道:“他说我若是不拿钱,就到布坊门前撒泼打滚,还说要去衙门告如尘姐姐拐带我。”
“衙门的父母官不是糊涂之人,岂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是十几岁的人了,该多想点事了!”
听到何书玉愈来愈低的声音,张织女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到底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本能的畏惧旁人的流言蜚语。但也心地善良,想着牺牲自己不拖累待自己好的人。
“如尘远在临城府,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你不能一直任由他们索取,此事还是需要长辈来处置。”
张织女皱着眉头说道,“这几日他若是再来,你便说身边没钱。若是强行索要,便让他来找我便是。”
何书玉如何不知张织女是为着她好,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想着自己父母情缘虽浅,但身边却不乏亲友相助,实是幸运。
见何书玉泪眼盈眶,张织女叹道:“你呀!把事憋在心头只会把自己闷死,到时候还不是便宜那些没有良心的人。有时就是要狠下心来,跟这些人做个了断,旁人知道你不好惹,便也不敢过分。若只是软性子,只会愈加被人当软柿子捏,一辈子也翻不起身来。”
何书玉用手指拭去脸颊上的泪珠,哽咽着说道:“婶子,我知道你们都是为着我好。以前我娘千辛万苦为着一家操劳,没落得个好下场。那时我就明白这个家再没有值得我留念的,若是我一人,倒也不怕甚么,大不了一命抵生恩。但布坊好不容易才好起来,为着我的事情败坏名声不值得。”
“傻丫头!你太小瞧你如尘姐姐了。她素来是不怕这些的,只要你有理,没干缺德事,她就会挺你到底。”
听得何书玉的担忧,张织女哭笑不得。
何书玉一时脸通红,张张嘴想说些什么。
张织女立马又接道,“我知你心地善良,不想再关键时刻为如尘添麻烦。但这事不趁早解决,以后怕是无穷的麻烦。我来布坊也有一段时间,看着平日里你们相处得甚是融洽,不是亲姊妹倒胜是亲姊妹了。如尘决不会视你如累赘的,你且放宽心。”
何书玉自是将蒋如尘视为亲姐姐,正因为如此才不想拖累她。
但张织女的前一句话倒是让她警醒,现在何父虽只是口头上要挟她,到后头胃口愈来愈大,心思只怕更会放在歪门邪道上,届时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事来。
“婶子,以后他若再来,我便与他分说明白,再也不见他了。”
“你还是不明白,这事何须你亲自来说。直接找个长辈来说岂不是更好。徐二婶是你亲姨娘,她的身份最好说事。你与她说说你的难处,请她串联一下你外家为你撑腰岂不更好。”
对付何父这种要点脸的无赖,单靠何书玉一个小姑娘是不成的。
一个孝字就能把人给压垮,还是得长辈出面才行。
何书玉前儿个被何父逼得满心烦躁,没想到这处,如今被张织女点拨,便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便一刻也不想耽误,托坊内与徐二婶同村的织女帮忙传个口信,只推说有事让徐二婶来一趟县城。
这个织女因着夫婿是垄田乡耿二牛的妻子,家中有牛车来往方便,答应的倒也是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