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他看了一眼站在女孩身边的另一名女子,从她身边走过,来到这个他熟悉的人的面前,低微地说,“快回去吧,今天师父不想见客。”
“为什么?”一听见这句话,丑娃娃的眉头登时皱起来,说话声中带上一丝不开心,“我这次只是想感谢他,又不是要拜他为师......前几次,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不是命令你教我一些武功么,我来感谢感谢他啊。”
她猝然想起男孩当时不情不愿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他身体很不好。”风如水忽然叹息一声,眼神中有一丝疲惫,“近几天卧病在床,你去了,也没什么用。”
“还是去看一看比较好。”一直没有出声的萧忆忽然开口,目光却落在了那杆枪上——枪上的红缨在风中飘摇,明晃晃的枪尖泛出刺人肌骨的寒意。
这个持枪的男孩却忽然警惕起来,拦在了通往前面屋舍的唯一一条小径上,冷声:“不必了。”
“小孩子。”萧忆轻声一笑,看明白了这个孩子的心思,有些无奈,“我不会伤害你师父的。”
“你以前跟他认识?”侧目瞥见女子落在长枪上的目光,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却仍旧没有让开。
“对。”再度好气又好笑地露出带着善意的微笑,她回答,凝视着远处的那座屋舍,说了一句令一直站在那里的女孩听不懂的话,“都是故人。”
进了屋舍之后,院中的积雪早已被打扫干净,一个“小孩子”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却时不时发出咳嗽声——可他的头发皆已斑白,仿佛一层雪罩在上面。
男孩恭敬地走到那个“孩子”的面前,躬身行礼,唤了一声“师父”,然后,一双苍老却晶亮的眼睛射了过来。
那个“孩子”全身忽然猛地一震,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也在瞬间停止,整个院中的气氛好像突然间凝结,掠过耳畔的风声都清晰可闻。
“好久不见,江大侠。”这一句话从女子口中吐出,那个立在“孩子”身侧的男孩顿时绷紧了身子,紧握长枪,冷冽如寒冰的目光定定看着两人。
可坐在椅子上的人却摆了摆手,示意徒弟不要轻举妄动,同样说了一句:“好久不见,赵夫人。”
听见这个遥远得如同梦幻般的称呼,萧忆却只是轻笑一声:“我已经跟那个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如水,带着丑娃娃出去玩。”那个“孩子”忽然对身侧的徒弟吩咐,不顾他不满的神情,然后,从椅子下来。
“是。”风如水只能领命,沉着脸将一旁正在看热闹的女孩拉了出去。
“喂,做什么?”直到被拉到门外,男孩仿佛嫌弃般的地快速松开手,丑娃娃却恼怒道,“我还没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就算再看个千百八十遍,也看不懂发生了什么。”男孩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语气中带着不耐烦。等走到了林子里,他却举起长枪往树上刺,仿佛发泄自己无端的怒火。
看到这个景象的丑娃娃,往后退了三步,从心底里发誓一定要离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坏蛋远一点,却又在好奇心的作怪下,忍不住想知道萧忆和自己一直想要拜为师父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啊?”等到男孩平息了怒气之后,她才找到了机会开口。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男孩目光遥望天际,空中的云聚散离合,瞬息万变,他的声音充满仇恨而又哀痛,“很久之前,有一个男人在江湖上结交了一个朋友,可是那个朋友却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江南恶盗,名为江楼。
“男人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最终和大盗结拜为兄弟。不久之后,男人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堂,然后建立了一个山庄。在那个山庄里,他和妻子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有一天男人结拜兄弟的仇人找来了,要求男人告诉他那个人的行踪。
“可男人作为江湖中有名的忠义之人,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最后,来人恼羞成怒,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放火烧了整个山庄,杀死了男人和他的妻子。
“他们的儿子被匆忙赶来的大盗朋友相救,从此以后,那个朋友整日活在愧疚之中,带着故人之子隐居。”
听完了整个故事的丑娃娃瞬间明白了那个故人之子就是面前的男孩,也明白了那个友人就是坐在庭院里晒太阳的人,她望着男孩的侧脸,心中忽然感到无法用言语说清的荒凉。
“那男孩最后会怎么做呢?”沉默了一瞬,她问。
“他会回去复仇,然后重振父亲往日的光辉。”在耀阳的照射下,男孩的眉眼坚定得如同一座山,眼中有着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的光芒射出。
他忽然继续开口讲述那个故事:“那个大盗劫走了人家新婚的妻子,因而那个人才会如此焦急,怒火之中迁怒于他人。”
“你......你说的那个新婚妻子,不......不会是......萧忆吧?”丑娃娃目瞪口呆地结结巴巴吐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