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已换(1 / 3)

池溯从没有如那刻那样觉得脚下的路程有那么远。这深宫中开始有兵器划破寂夜的动静,如有实质地穿刺在他的喉咙里。

夜风里,他隐约听见有宫女在惊叫,似是为哪些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扰。

池溯无心多管,他推开了殿门,入眼而来的,是折花作酒众人横七竖八伏倒在案几上的模样,看上去只像是醉了。

“寒山叔、寒山叔!寒山叔你醒醒!”一个趔趄,池溯扑跪在柳寒山的面前。

他抓着柳寒山的胳膊,试图想将人从不醒梦中唤回知觉。可回应他的只有夜风的嘶鸣,以及那逐渐逼近的打斗声。

案几边的柳寒山嘴角挂着一道近黑的血渍,池溯心慌万分,朦胧错乱的视线环顾了四周一圈,皆在他熟悉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污血。

崩溃忽然涌到了头上,池溯跪伏在那,他周围横七竖八垂倒着的,尽是济沧峰里那些与他从小一道长大、如友亦师的亲人。

他无声掩面痛哭起来,无比苛责着自己。

如果、如果当时没有心软放阿烛下山就好了,事情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会死的……都不会死的……

少年挺直的肩背第一次耸落下来,他像是败了仗的兵,风发的意气被折落,挺直的脊骨被打断,他伏在自己的掌间,任由悔痛的眼泪流落。

在那样的悲痛里,他忽然极为难忍地喘咳了一下,一口深红的鲜血被带到了他的掌心。池溯蓦然愣了,他才记起来,自己也毫不设防地吃了宴席上的菜。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一心记挂在柳淮烛与自己的愁闷上,菜吃得少些,酒喝得更多些罢了。

“喀嚓”

他身后的殿门被重新推开,有人匆忙踩着积雪跑了进来。湿润的气息与几簇漂浮的雪意一同闯进了殿内,池溯来不及扭头看清来者是谁,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跟我走!”

?!!

……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在洞窟里醒来的池溯并不能够想明白。他只依稀记得自己被人捂着嘴,那个人的手里似乎有一股特殊的味道,他一沾上这味道,便有些晕头转向的。那之后的记忆越来越模糊,池溯头疼欲裂,只能用手撑着自己起来。

“你醒了。”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池溯一惊,不管自己是怎样的虚弱,手快速覆上一边的石子,想要将它作为手中的武器。毕竟像他现在的处境,说不定外边全是萧玺放来追捕他的人也不一定。

声音的主人却摁下他的手,将一碗药放在了他身边。池溯看药碗中倒映出来一个比他稍长些年纪的男人模样,抿嘴听他道:“你要动手的人不是我。”

只要稍稍喘口气过来,也能想明白,要是站在这儿的是要他性命的人,怎么还会容忍到他醒过来的那刻呢。

池溯意识到方才是自己风声鹤唳了,手一松,将石子又丢回了角落里,抬起碗仰头,把其中的药一饮而尽。

“咳咳!”他拿袖擦拭了嘴角,“药我喝了,那你是谁?”

篝火堆劈里啪啦地想着,雪沫子由风吹得在洞口簌簌。那个人抚了抚自己的剑,弯着身坐了下来。

“我叫章珉,是沧珈苜惠帝手下,不悔司里的人。”

池溯微微合眼:“惠帝已经死了,沧珈苜或许不日也要易主换名了。”

“我知道。”章珉吹了口雪沫,“我还知道折花作酒也没了,或者说,能确定留下的,只有你池溯一个了。”

风雪声吞没了章珉的最后一个字,洞里的两个人一个看着洞口,一个盯着自己身前的地,都不再有话语。

就这么沉默着,作为都亡去了自己故土的人,在他们第一次正式的交谈里,彼此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对方的伤心事。

直到火堆灭了,洞里那点温度都凉了下来。章珉的剑刺进了那堆灰烬里,将最后一丝光亮都摁灭在了其中。

他站起了身,活动活动了筋骨:“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萧玺的毒我并不能解,不过好在你似乎吃得比较少,那毒并没有进到你的肺腑里,我给你灌了几碗药把它逼了出来,你这些天多注意注意休息,应该就能养得大差不差了。”

章珉说完便要走,池溯忽然抬头,他虽然从没听过什么不悔司,却也从男人的举止间看出了这同样是一个心绪正起伏的人。

他在为他的君王悲哀,亦在为自己的故土伤痛。

池溯张口叫住了他:“章珉。”

直到看见洞口的人视线倾落在自己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话要同他说。外面的雪呼哧乱飞着,池溯开口问道:“你知道……你知道柳淮烛的下落吗?”

章珉摇摇头:“我那晚冲进去之后,只在里面看见了皇……”

他顿住了将要出口的称呼,看了看手中的剑,攥紧了:“只看见了先主,至于夫人的身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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