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做己势(1 / 3)

“叮铃”

江湖闲散客的话化成了一道风,撞上了檐下的铃铛。铃响声掉进了两个人的耳朵里,柳静姝听见少年的声音夹杂在风雪里:“是啊,这一生也不过短短几十年。”

弹指一挥间。

他是雪中晴日、烟雨黎明,柳静姝微微侧头,没由来地这样想。

若说池霁秉性逍遥、放荡不羁,金韫是承了名字带着的贵气,那么沈牧仪则是一块羊脂玉。冰凉里的暖色,朦胧中的初明。

她顺着少年的手带好了兜帽,与他一步步踩在积雪上,月挂中天,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朝后看了一眼。

“怎么了?”

池霁还站在檐下,双手抱着,仰头不知看着什么,许是月,又许是铃铛。

柳静姝的视线从他身上划过,一点点往上,停在了刚才发出声响的铃铛上。银铃映月,更是三两寒光遍体。

“我在想……”她笑了下,“当年,她一腔热血闯进那座殿宇的时候,也有铃铛响了。”

十八年前的一场相遇起于一个星火流云的静夜,淹没于白皑皑的霜雪白色间,最终,由一个十八年后最无关的人,来评定了结局——“不负自己便好。”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她转过头来,有些苦恼地接下了一片小雪,“明明白日里还挂着太阳,晚上便猝不及防地落了雪,这个世间可真是世事无常呢。”

沈牧仪拉了拉她手,不厚的雪地里映出了两个人的脚印,慢慢往路的尽头走去。

“我在战场上的时候,几乎是每一分每一秒里,都有人在死去。这个死去的人里,再也分不出来什么芦国的槿国的,他们只有一个‘人’的身份。”

静夜无声,少女淡青的衣袍慢慢、慢慢掩进了昏黄的黑色中,她低低应了声,安静听着。

“每一场交锋带来的死亡,化作雨,落到他们亲人的身上时,都是世事无常。”

“人这一世啊,永远猜不到会在哪一刻摔进了阎王殿。”

“所以人如果还活得有理想,那粉身碎骨如飞蛾扑火涌向那个理想,亦在所不惜;若本就活得很艰难了,再生不出一丝一毫理想了,那为了好好活着做出的努力,就已经很值得人敬佩了。”

“所有努力皆是为了自己,无论结局如何,不负自己便好。”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牧仪。”

“嗯?”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被迫上了战场,没有明确的敌我,除了自己之外皆是敌人。那时候的剑刃非得扎透身旁人的胸腔,才能有存留下来的机会。一个你死我活的朝代。”

“以你将军的身份,你会怎么做?”

“存活是首当其冲的选择。”

因为世间万物之前,你首先为了你,只有活下去,才有资格谈论身份与理想。在那之前,人只是遵循本能的一团肉,只为了活下去。

……

亥时一刻,院东别间。

文岚枫手上搭着一件狐裘,推门而入,环视一圈,最终在角落里看见了抱着包袱瑟瑟发抖的文迹渊。

小少爷离家出走前根本没料到夜里会突然下一场雪,衣衫很是单薄,就这么缩在角落里,像条走投无路的流浪狗。

一边的江挽楼面前茶烟袅袅,一派怡然自得。文岚枫目不斜视地掠过文迹渊,大步走到了江挽楼面前,行了个礼:“江姑娘,天寒地冻,你不必守在这儿的。”

江挽楼一个文弱女子,一路跟着池霁过来,也全算倚仗了醉语堂的存在。虽豪言壮志地说自那离去全是为了江家,可真当她脱离了江游景的庇护,才明白外边儿并不简单。

前半夜醉语堂有自己的事要处理,那她便在这儿守着文迹渊。小少爷终归倒戈得有些突然,万般小心,不防不行。

她抬袖研磨,随和地笑了下:“这一路衣食住行,我在你们堂里完全是个多余的,若连这么份不费力气的讨好巧事儿都不用我做,那我可真成了个吉祥物了。”

文迹渊张张口委委屈屈地想说什么,又想到自己从前横眉冷对的种种,确实是个不干正事净找人麻烦的主。没什么好说的。

“叩叩”两下,屋里的三个人都随着声音来处看去。

柳静姝一口气呵在自己的掌间,抬眉笑道:“这会儿方便我们进来吗?”

江挽楼早已经做好准备等在这儿了,闻言招了招手:“怎么会不方便?”

寒气裹挟着两个人进了屋内。文迹渊挠了挠头,看着柳静姝和沈牧仪,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

可是有人已经帮他做了选择——文岚枫一把拽上了他的衣领,他踉跄着起身,连滚带爬地跟着文岚枫出了门。

门啪嗒关上了,骤冷的温度使得文迹渊猛地打了个喷嚏,他侧过头来看文岚枫。

好像每一次见面,姐姐都是这样的,昂首挺胸,傲视一切。文迹渊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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