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毫无心理负担地让自己的学生去自己思考了,又安排了其他的学生去做她们擅长的事情,她则是去学堂后面的亭子里,捏着厚厚一沓的资料思考,她想从这些收集来的资料里,分析出什么才是“快乐”。
她之前改善农具,改良肥田方法,都是想要让耕种少受罪,然后多产些粮食。后面虽然天灾不断,倒也算是抵挡住了。
现在就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阿姐积劳成疾,药石无医,为什么还说自己快乐,那不是应该产生一种累的想法么?
神祇被困住了,想不明白里面的逻辑,然后她写了一封给王远知,又写了一封信给袁天罡,最后还写了一封信给李世民。
“或许这样就能问出来了吧。”白羽挠挠头,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下,她或许还应该看看这边的书籍,看看现在人书里表达了一些什么,应该就可以判断出他们想要什么了吧。
无聊地翻着学生们四处搜罗上来的书籍,然后白羽就趴在石桌上睡着了,武媚过来的时候,白羽睡得正熟。
“先生怎么……”她无奈地给白羽盖上衣物,又将那些四处纷飞的公文收拾好,然后就发现了写了满满一整篇的问题。
——什么是快乐?
武媚捏着手里那张几乎被涂成黑色的纸,也陷入了沉思,先生为什么会思考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问题?
接到白羽书信的李世民也很疑惑,这算是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给她写了回信,对于陛下来说,快乐来源有很多种,他洋洋洒洒的诉说了整整三页纸才算罢休。
不过在末尾也让白羽好好干活不要偷懒,不能只想着快乐,也要想想怎么才能多培养出一些人才来。
信寄回来的时候,白羽并不意外李世民的回答,她比较意外还是袁天罡和王远知的回来的书信。
王远知从《老子》的“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的思想出发,洋洋洒洒地推举论据,然后告诉她,告诉她保持身体健康和精神愉悦,顺应自然、清静自心、知足常乐而健康地活着就已经是人世间极乐了。
倒是袁天罡竟是亲自过来了,还是拽着李淳风一起来的,白羽本来想要设宴招待他们,却被他们给带到了本地的一座道观里。
棋盘已经摆好了,袁天罡邀请白羽下棋,白羽虽然疑惑,也拈了白子陪他。
白羽的棋艺不怎么样,但是她懂兵法,两人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短时间内也算得上是难解难分。
李淳风就坐在一旁看,正看到精彩的时候,袁天罡却反手按住了白羽要落子的手,李淳风也不解地看着他,这是要做什么?
“这步棋很重要,你可要考虑仔细。”
白羽颇觉得好笑:“娱乐而已,又没有彩头,这么认真做什么?”
白羽手中的棋子就要落下,却被旁边的李淳风又给阻了一阻,他也含笑劝阻:“大将军还是需要想清楚为好,袁先生不会无的放矢。”
“你们能不能好好说话。”白羽索性把棋子握在手里,这两人把她拉道观里面下棋,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话,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袁天罡手捻须髯:“我们奉命过来,但是这盘棋没有下完,我心里也有一件事想不清数,想要请教大将军。”
白羽有些诧异:“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去问陛下,不去问满朝的相公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地来问我?”
“这件事和您也有点关系……”袁天罡看着白羽,徐徐道来,“长安大街最近有一则谶言很是流行,唐三世后,女主武王……”
“哦?”白羽很好奇,“他曾孙女要做皇帝了?”
袁天罡:……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一种解题的思路,他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然后白羽就把棋子落下,笑吟吟地看着袁天罡:“该断不断,必受其乱,管他什么关键要紧,这盘棋还是得下完,才能让袁先生了无遗憾。”
袁天罡含笑:“不落子,倒是还有变化,落了子,就已经是胜负分晓。”
李淳风瞅着棋盘提醒他:“也不一定,落了子其实也看不清楚,或者说比刚才的变化更大了。”
“哦?”袁天罡又看了一眼棋面,然后又瞧了瞧白羽的面相,推算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结果,惊诧极了,“将军以身入局,竟是从来没有想过全身而退吗?”
白羽眨眨眼:“袁先生这话说的就有问题,以身做饵自是为了钓鱼,鱼上钩了,饵料焉存?”
李淳风也跟着点头:“既然入局,又岂能全身而退?”
“所以你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白羽好奇极了,该不会就是为了和她打机锋,这才千里迢迢地跑一趟太原?
“陛下好奇大唐的国运。”袁天罡似乎并不以为意,又指了指李淳风,“我们两个也很好奇,但是大将军这边不太好推算,就过来试试,没想到竟然还颇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