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翁,你们作何解释?”孙清彪当即沉下脸,把名册往地上狠狠一扔。
李翁弯下腰把名册捡起,信手翻了翻,堆起笑道:“壮士们见笑了,孙儿卑劣,什么玩笑都敢开,明晃晃的构陷罢了,若寨主做了亏心事,断没有将尾巴留在破庙里等着长生去捡的道理是不是?诸位不必放在心上。”他使了个眼风给闻声赶来的南风寨护卫,示意赶紧将长生拉下去。
长生身形一歪,避过护卫来抓他的动作,他轻蔑一笑,大喊道:“糟老头儿在说鬼话,谁说名册是我在破庙捡的?是我在别处拿到的!诸位!黑崖岩边上破庙佛像后有一条密道,和南风寨相连,我说的真与不真,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长生兄弟,你打哪知道秦寨主每隔五日会往黑崖岩一次,你跟过他?”人群中更多是相信长生的话,有人问道。李翁是秦桑亲信,身为李翁亲孙子的李长生却像对秦桑透着敌意,委实耐人寻味。
李长生毫不避讳地扬起头:“我是跟过他,秦桑道貌岸然伪君子一个,我看他不爽见他夜里鬼鬼祟祟出门跟踪一下怎的了。每回我都看见秦桑独身进入那座破庙,不一会儿,破庙里会出现另外一人,我盯得真切,那人不是从门窗进的破庙,只能说明破庙内置密道通向别处。”
“那也不能说明密道是通往南风寨的吧?!”有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嗓音听着熟悉。明姝望去,原是那日来救她和太孙的白莲花壮士。白莲花是秦桑迷弟,他本在山外办事,回程途中闻说一众帮派冲来东山寨闹事,立刻紧赶慢赶地来支援了。
李长生点点头:“单是如此是不能说明,但若每回秦桑和庙中人会面时都会有妖兽候在庙外,而秦桑每回又都能毫发无伤地全身而退呢?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什么?
众人顺着长生的话往下想,皆骇然。南风寨有护寨妖兽,常常出没于周边山谷。这些妖兽凶狠诡异,仿若鬼魅,即便是终日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山贼也对他们避之不及,秦桑在妖兽面前竟能毫发无损?叫人实在没有办法不多想。
再说妖兽能乖乖候在破庙外,便说明它们的主子在里头。
纵使莲花壮士自问对秦桑百分百信任,此时张了张口,亦说不出半句为他辩驳的话。
人群又沸腾起来,目光齐刷刷朝向李翁,看他怎么说。
李翁哆嗦着目光朝孙子盯了一会儿,既失望,又愤怒,末了他紫胀着一张脸心灰意冷地说:“你这糊涂小子道德败坏,恋慕主母,陷害主君。老生本顾着脸面一心遮掩你的丑陋心思,想着把你送下山,过段时日兴许就好了。不曾想你这小畜生执迷不悟,硬赖在夫人身边,如今甚至捏造出这些无稽之言欲构陷秦寨主,我真是愧对寨主啊。”
什么鬼?诸壮士震惊,没想到上门质问竟还被强塞一口大瓜。
好一招祸水东引。明姝听得冷笑,李翁早看出李长生对安榆的心思,此时为给秦桑避祸,不惜赔上自己孙儿和安榆的名声。他这话真假参半,只怕从今往后整个照云山都会认为东山寨夫人安榆和管家的亲孙有了首尾。
“糟老头,你胡说什么!”李长生怒喝,他肮脏、卑鄙,却绝不能容许任何污垢沾染安榆姐姐一星半点。
“李翁。”安家二老从堂前穿出,声音透着冷意。走过游廊时安太太不动声色往明姝藏身处一瞥,唇角微微一抿。同明姝一样,安家二老从一开始就隐在暗处观察情形,不料场面渐渐失控,李翁这疯仆竟敢拿榆儿作筏子,安太太便忍不下去了。
“安老爷,安太太,没想到二位也在东山寨,冲撞了,请恕罪!”孙清彪带头对二老抱拳一礼,今日他们是冲着秦桑来的,并不想得罪安家。
安太太颔首还了一礼,目光如电,径直冲李翁质问道:“谁人不知我儿对女婿用情至深,李翁你故意抹黑榆儿名声其心可诛。”
李翁颤颤巍巍向安太太埋头跪下:“老奴有罪,一切都是长生的错。”
安太太气得一个倒仰,目光落在李翁脊背上,烫得几乎能灼出两个洞。
安老爷素来和蔼,此刻也拧起眉目瞪向李翁:“李翁,你是女婿跟前的忠仆,但也不能为了遮掩秦桑犯的错往无辜之人身上泼脏水啊。”
“无论如何这是东山寨的家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明秦桑有无勾结南风寨!”人群中有人嘀咕道,安老爷的话让他们意识到差点被李翁牵着鼻子走。
“对!你们东山寨家务事跟老子有屁关系!今日正是十五,老子夜里就去黑崖岩蹲草垛,瞧瞧秦桑究竟会不会出现,有谁和我一道?”
“我去!”
“带我一个!”
长生蹲在垣墙上嗤笑一声:“一群蠢货。”
“李长生你什么意思?”
长生翻了个白眼:“你去,你也去,你们大家都去,往那山头一蹲,把南风寨的人当傻子吗?大伙儿争先抢后去送死?”
孙清彪一拍大腿,暴躁道:“你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