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窈在洗手台镜子前看到叶如歆的时候并不意外，她甚至都能猜到她会说些什么。
“我说过，让你主动离开，看来你还是更喜欢这种被抛弃的感觉啊。”
叶如歆说着，双手抱胸，一脸得意地看着镜中的季窈。
季窈瞥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洗着手，沉默不语。
叶如歆皱了皱眉，对她的沉默显然不满，冷笑道：“怎么，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你这副面孔吗？”季窈抽了张纸，转头看着她，“还是说他喜欢的就是你这副面孔？”
叶如歆见她有了反应，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笑意更甚：“阿尊喜欢的当然是我的全部。”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当初阿尊会找上你，也只是因为你与我有几分像。”
“说白了，你黎繁繁……不过就是个替身，阿尊看着你的时候，想的都是我……”
“他这么爱你，为什么不早点和你在一起？”季窈将抽纸丢进垃圾桶，挑眉打断她的话，“他这么爱你，竟然还会找替身，这可真让人感动。”
叶如歆脸色一变，嗓音一下子变得尖利起来：“你懂什么，阿尊只不过是不想那么痛苦，你不过就是一时慰藉用的工具罢了！”
季窈唇角浅勾，语气漫不经心道：“一个工具还值得你三番两次谈话，看来你对自己在郁尊心里的位置也没有那么自信啊。”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叶如歆便抬掌朝季窈挥来。
季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微眯：“想打我，回去再多练几年吧。”
说着，她狠狠将她的手甩下。
“与其在我身上找优越，不如多和你家阿尊沟通沟通，怎么就找了个替身呢。”
季窈朝她冷冷一笑，转身往外走。
叶如歆被气得一下子说不出话，等反应过来立刻追了上去，她刚要将人喊住，却不想一出门就看见郁尊停在了黎繁繁跟前。
“阿尊……”
不知怎么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叶如歆红着眼走到郁尊身边。
季窈冷眼旁观，沉默三秒准备绕开二人。
“站住。”
郁尊冷声开口。
季窈到底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彻底闹翻，她停下脚步，转过头看他。
“郁先生有事？”
郁尊对她这失忆后的语气还是有些不习惯，他蹙着眉看了叶如歆一眼，启唇：“你把她怎么了？”
叶如歆适时吸了吸鼻子，眼眶更红了。
这人真不是娱乐圈的？季窈心里吐槽，面上却淡定道：“我和这位小姐今天才认识，我能把她怎么了？郁先生应该问当事人她遇到了什么事，而不是问我一个外人。”
郁尊眉头拧得更深了，他沉了沉嗓：“我就问了一句话，你倒是有一堆理由堵我。”
“郁先生说笑了，我只是说个事实，我和这位女士不熟，她既然一副被欺负的样子，郁先生应该先问她。”
郁尊虽然不满她的态度，但也知道她说的话没错，于是侧头看向叶如歆。
“刚才发生什么了？”
语气明显比对着季窈要柔和许多，但叶如歆却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没，没事。”
她这显然不是没事的样子，郁尊沉声道：“如果现在不说，以后都别说了。”
季窈微微挑眉，不过就是半分钟时间就没了耐心，难怪这正主这么着急来找替身麻烦了。
叶如歆也没想到郁尊态度一下变了，她心下一急，下意识伸手抓住了郁尊的袖子，道：“我，我就是听黎小姐说了，说了你们之间的事……”
“阿尊，”她哽咽着，嗓音又轻又软，“我好难过好难过……”
郁尊垂眸看着她，一张脸微微紧绷着，却并没有抽回手。
几秒后，他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黎繁繁。”他缓缓启唇。
季窈对上他的眼，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江南府的房子我会让人转到你名下，以后你不用再联系我了。”
走廊里有几秒钟的寂静，季窈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原主身体本能的痛苦，她暗自缓了缓气息，视线从郁尊脸上慢慢移开。
“好。”
没有一个多余的表情，季窈吐出这么一个字后便转头继续往前走去。
一切都那么平静，没有郁尊想象的纠缠不休，也是，她现在失忆，根本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黎繁繁有多么在意自己，郁尊心里太清楚，手机里她一条条短信足以证明，只怕等她恢复记忆，仍会闹上一场。
叶如歆心底高兴坏了，可她不敢将喜悦表现在脸上，反而有些担心地看着季窈离开的背影，不安地问郁尊：“阿尊，黎小姐这样离开没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