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过一年,你大学毕业了,想去哪里?”这种悠闲的时刻,人最容易开始畅想未来。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慕容明回答道:“我只想为你找到消除诅咒的解药,去哪里都无所谓。”这两年里,因为找不到炼金术师,慕容明也不止一次提过要到其他城市去碰碰运气,不过都被福有德阻止了,她自己从小没有受到系统教育也更知道教育的重要性,所以她希望至少等他读完大学再做打算,慕容明也因此向学校申请跳了一级。
“可是,万一找不到呢?”福有德不想为慕容明造成心理负担,故作轻松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
“一定会找到的。”但慕容明并不愿意接受这种可能性。
“那……你想回福庆市吗?”
这次是更长时间的沉默,慕容明没有说话,最后摇了摇头。
这自然是骗不过福有德的,于是她保持语气轻描淡写地追问道:“你是思念你的亲人了吗?还是想念过去的生活了呢?”
“倒也不是。”慕容明否定了福有德的话,说到亲人,在福庆市也就父亲了,但他真正意义上作为自己“父亲”的时间也就很小的时候和离开福庆市的前两年;对于生活,现在和福有德一起也算是自得其乐,过去既不值得怀念也不值得追寻。那么自己为什么一听到福庆市这个名字还是有些踟蹰呢?
“只是感觉心中还有些莫名的未竟之事罢了。”思索一番过后,慕容明这么告诉福有德,希望搪塞过去。
“未竟之事吗………”对于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福有德却煞有介事地认真思考了起来。
“没什么好想的,为了你,我已经放下了一切,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看着福有德眉头紧锁的样子,慕容明又接着解释说。
如此奋不顾身的告白,福有德却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开心,她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松开抱着慕容明胳膊的手臂,径自跳上了河边高出人行道半米的堤坝。
“你干什么?那样危险。”慕容明劝阻。
“过来啊。”福有德却招呼着,说着便从另一边跳下去。河堤的那头是倾斜的草地,作为涨水时的缓冲地带,也是每逢节庆日一些活动的举办地。
见福有德继续往草地深处走去越走越远,无奈,慕容明也只好跨过围栏追寻她的脚步。
“你还记得吗?曾经我们就这样并行漫步在沙滩上,吹着海风,听着浪淘沙。”等到慕容明终于追上了福有德,她头也没回地说。
“嗯,是在雷犁岛上我带你去旅游那次吧,已经过去很久了。”慕容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也就不到四年而已,哪里久了?那时候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福有德嗔怪。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瞒着我,把我父亲和福庆市的民众也喊上了岛,举行了庆典。”听到福有德这么说,慕容明也开始回忆起往昔,甚至不禁对自己过去的失态笑出了声。
“我的骗术还不错吧,把你骗得团团转。”福有德却对自己的计划感到自豪。
“是是是。”慕容明只得敷衍道。
或许是因为在泥土地上走着很难受,福有德一边走着,一边开始脱下自己的高跟鞋,解脱了束缚,她的脚底感受到了松软土地的温暖,她的脚背触碰到湿润青草地上水珠的清凉。
“你也试试看,很舒服的。”她还劝慕容明也尝试一下。
慕容明也想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一同脱下了鞋子,光着脚踩在绿茵茵的草坪上。
“你看,跳出平闷乏味的安稳,也不全都是坏事嘛。”这时,福有德才说出了自己一系列举动的意义,见慕容明停住了脚步,她知道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我比你大上几岁,却从未要求过你要长大后变成什么成熟稳重却死板刻薄的大人,因为我打第一天遇见你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有自己的追求,即便年轻时候的你有些想法比较幼稚,也能修正过来。所以,我早在福庆市的时候就已经表达过,我不希望你沉沦下去,不希望你放弃自己,放弃自己的理想,即便那个理由是因为我。”
“我只是觉得的这样太不公平了,明明是我们的错,是慕容家和于家的罪孽,却要由你来独自承担最后的结果。这个样子,我还怎么有资格去谈论,更别说是去践行那些崇高的理想。”
“怎么能叫做独自一人呢,你不是也陪着我一起吗?”福有德上前一步抱住慕容明,现在她的头只够得着慕容明的下巴,于是她顺势将靠在慕容明胸口,聆听他胸腔中蓬勃有力的心跳,“这本就不是你的过错,不要再因为他人的罪惩罚自己了。”
“那我应该怎么做?”
“不,是你想要怎么做。”
“好,那等我毕业了,咱们就回福庆市去。不过在此之前,最好我们能在这座城市找到缓解你病症的方法。如果实在不行,回到福庆市后我也会再去找找看母亲的实验室废墟或者古老的炼金术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