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之上,玉宇琼楼。
一老翁从中晃晃悠悠走出,身后跟一垂髫童子。
老翁手中执一酒葫芦,不时喝一口,衣袂翩翩,姿态放浪张狂,脚步四扭八曲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小童迈着碎步紧随其后。
不一会,他们来到仙桃园,老翁随手一挥,门口的守卫就被鼓动的风吹到天际。
他迈着蹒跚的步子往内走,目光浑浊,随意找了棵桃树,倚着树干坐下。
“仙君,你醉了,我们回仙府吧,别在这呆了。”
“一会守卫回来了,会告诉天兵天将的。”
小童焦急地劝说。
老翁对他的劝言置若未闻,又灌了一口葫芦里的琼浆。
“好酒!好酒!”
他大声夸赞,脚尖一点,腾跃到园内最高的桃树顶端,随意寻了根桃枝坐下。
桃枝摇晃,仙桃纷纷坠落。
见此,小童迅速甩出一道红绸,那红绸原只三寸宽,展开的瞬间,迅速分成若干段,每段宽窄不一,正好把落下的仙桃一一卷入绸中。
“呼——,好险。”做完这一切,小童才送了一口气。抬眼朝上看仙君,他在桃枝上坐着,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觉,闭目,已然入眠。
小童瞪他一眼,然后收拢红绸,将落下的仙桃在树下摆好,待守林人来收走。守林人掌管着仙桃园里所有的仙桃,成熟后摘走献给天帝,再由天帝分发给诸神。
守林人平日里监管得严,基本不让人进园。
今日还是借了仙君的福,他才有机会一睹仙桃风采。
小童坐在树底下,等仙君醒来,等守林人过来取走落下的桃。
他忍不住打量起这仙桃。
它本身是透明的,四周散发着七彩晕光,勾勒出个桃子的形状,细嗅有一股清甜的味道。
据说,只要吃一口这仙桃,就能涨百年的修为,通灵窍,洗浊气。
桃子的香气止不住地往他鼻孔里钻,他舔舔干涸的唇,又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转过头,免受诱惑。
不过几息,守林人便怒气冲冲地赶到了。
他指了指树下的仙桃,请守林人清点数目,守林人瞪他一眼,随后绕到树下算起来。
反复几次,怎么数,都少了一颗。
守林人质问小童,“少了一颗,是不是你偷吃了?”
无端被质疑,小童自然不悦,“我才没有,肯定是你算错了!”
守林人不信,小童不断反驳,两人就这么在树下争吵起来。两人争执不下,吵闹的声音愈大,树上的老翁被吵醒,翩翩然落到两人身边。
“发生了何事?”老翁的眼神恢复了清明。
守林人微微颔首,“太极仙君。”随后,守林人和小童七嘴八舌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太极仙君眼神一动,随手掐了个诀,虚空中突然出现了小童救桃的画面。
三人仔细看起来。
忽然,画面放缓了。
一颗仙桃不知怎的越过了来接它的红绸,直愣愣地往下摔,穿过虚空,穿过九天,最后竟是从人世间的密云之中落了下去。
守林人见此,自觉处理不了这个问题,赶紧虚空传音,找司农仙君处理此事。
“仙君,这……”小童惊讶地睁大眼,仙桃竟然落到了凡间,这可如何是好?他自觉闯祸,收敛了刚才争吵时嚣张的神态,悄悄抬眼,看太极仙君脸色。
太极仙君垂着眼皮,手指纷飞,似在掐算。
几息之后,他停下手上动作,微微一笑,“竟是如此。”
小童疑问,“仙君?”
太极仙君没有解释的意思,留下句“一切皆是定数”,就乘云而去。
小童跺跺脚,看了眼旁边的守林人,驾着红绸追上了太极仙君离去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