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密林深处,住着邪恶的黑暗巫师肖然,不听话的孩子,就会被黑暗巫师抓去炼魔药。
——这是珀尔村所有孩子不听话时,他们父母不约而同的警告。
但这并不是谎言。
珀尔村是约克郡中离密林最近的村庄,村中有不少猎户,他们在树林外围打猎,依靠贩卖猎物来赚取银币。
猎户们说,他们分别在不同的午夜时分,在树林里,看见过戴着斗篷的黑色身影从树干之中飘过。
提到这事时,猎户们都是胆战心惊的表情,他们说:“我只远远看见一眼,双腿就立刻脱力了。”
更有甚者,他们说:“我不小心隔着河流与河对岸的巫师对视了一眼,他立刻朝我张开血喷大口,想把我生吞了。那巫师的嘴,比林里最凶的老虎还大。幸好我跑得快,要不然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总而言之,关于黑暗巫师的谣言越传越远,传到京都,传到帝国最边界,吸引了许多人前来珀尔村清理那邪恶巫师,以彰显自己优异的实力。
来的人有神圣骑士,有光明圣徒,有除魔人……
他们总是一脸不屑地进入密林之中,信誓旦旦要给那邪恶巫师一点颜色看看,但是,其中绝大多数人进去了,就没再出来过。
偶尔也会有一两人幸存者,他们往往衣衫破烂、伤痕累累地出来,出来之后根本听不得“巫师”这两个字,一听见,全身就会像筛苞谷的筛子那样颤抖。
因为这样,村民们对这邪恶巫师的恐惧增长,在他们之间流传着可怖的巫师的故事。
某个平凡的午后,村庄里来了个衣衫破烂的驱魔人,村里人都劝他,别进去送死。那驱魔人微微一笑,径直找到了村长,与村长商议彻底除掉这邪恶巫师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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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深处,有间陈旧的木屋。木屋旁边的地方肆意生长着各位藤蔓植物,有些沿着高大的树干蔓延而上,遮住了天空,有些攀延着木屋,给木屋盖上一层墨绿的外衣。
这里树木繁密,常年不见天日,也看不见阳光。
吱哑——
木屋的门推开了。
先是一只苍白瘦削的手,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清晰地突出在薄薄的皮上。
然后,邪恶的巫师走了出来。
他穿着全黑的斗篷,黑而干枯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背后胸前,有几簇垂在瘦削的脸上。他很白,是那种惨白,唇没有血色,整个人像是用黑白两色拼接而成的。
眉目冷峻,五官锋利,面无表情。
他缓慢地走到这里唯一的一条小溪边,坐下。
最后,一排手掌大小的白色纸片人排着队,井然有序地在他之后从木屋里出来,然后分散开,朝密林的不同方向走去。
不过片刻,有两三个纸片人从树林里回来了,每人怀里抱着一颗通红的果实,动作整齐,晃晃悠悠地走到肖然身边。
他盯着流动的阴冷的溪水,手轻挥,那些果实便从纸片人怀里飞出来,落在他的手掌之中。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这些,就是他今天需要吃的所有食物了。
百无聊赖地吃着果子,肖然忽然感觉垂在地上的衣摆被轻轻地拉了拉。他随意地瞥了一眼,一个纸片人脱离了在他身旁规规矩矩地站着的纸片人队伍,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扯着他衣摆坐下。
别说,动作神态跟他一模一样。
肖然收回眼神,似乎已经习惯这纸片人的作派,哪怕这种行为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纸片人身上。
他尚在襁褓之中时,就被扔到密林外围,被老巫师捡到,把他带回了密林深处,抚养他长大。说是抚养,不如说是圈养。
拿他试|药是常态,取他的血制/药也是常态。
某年,巫师新得了一个药方,需要将童|男投入火焰之中,取燃烧的残余物加入到药剂之中。
他盯上了肖然。
于是,在被扔到火炉之前,肖然抓准时机,让老巫师取代他跌进了火炉之中。
肖然活下来了。
他从老巫师留下来的笔记中学习巫术、制|药,在学成之日,他用腐蚀药剂把老巫师留下来的东西全都销毁。
之后,在密林的更深处建了这间木屋。
他用赋灵术赐予七个纸片人最低级的智慧,让这些纸片人替他做些生活上的事,比如清扫,比如捕猎,比如巡视。
纸片人智慧有限,没有自我意志,只能根据他的法诀做死板的动作。
木屋周边原来是一片空地,随着时间流逝,出现了零星的植物。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过了很多年,具体多少年他不清楚,反正,等他意识到的时候,藤蔓已经霸占了他的屋顶。
但最近有点不同。
异常是从某天他醒来,在床头发现了一朵橘色花朵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