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进展的很顺利。
虽说在集上找别家酒肆废了些时候,但明和却有意外收获。她在集市上发现了一些布料,上面绣了丰润饱满的一串串葡萄,据那卖布的老妪所说,这葡萄纹一说多子多福,二说富贵长寿,端的是个好寓意。
明和把她铺上的布料全都包圆了,那老妪笑得合不拢嘴,对着明和就是一顿“神仙娘子”的夸。明和又照着找了不少葡萄纹的器物,比如那瑞兽葡萄纹镜,葡萄纹抱月瓶,甚至还有精美无比的錾花鸟葡萄纹鎏金三足圆银盖罐。
明和挑了些新奇的买了,萧谨安奇怪,她说:“这样一来我们的三千客也不用压价了。这些个器物就当作品酒宴的彩头。而那些布料,若是有人买的多,就送一块。还有那葡萄纹绣样的帕子,也能搭着送。”
萧谨安点头表示明白。
明和又带着萧谨安与那酒楼的老板签了文书。刚踏出酒楼萧谨安就压低声音开口:“今年酿酒,他只出方子,你就要让他三成利,这也太多了。”
明和笑盈盈地不说话,等上了马车才告诉他:“你瞧着那薛掌柜不比你我精明么?他才不会给我方子。”
萧谨安更疑惑了:“这又是何意?”
明和道:“我们前几日去找其他卖葡萄酒的酒肆,那些个掌柜的都说三千客的酿酒方子薛掌柜把得紧。你说他这么多年能防住庭州城这么多酿酒的人,怎么能放心把方子交给我这个外乡人。”
“他多年来做不大名堂,无非就是怕方子漏了去。你瞧着吧,今年酿酒的人,必是薛掌柜的人。我只管着收了北地的葡萄来,三七分成,也不算亏。”
一切办妥后,等商队来了庭州运上酒,萧谨安就要跟着商队一同回中州了。
启程的前一晚,明和特特让酒楼送了饭菜到都护府为萧谨安践行,萧谨安喝得酩酊大醉,面色酡红,趴在桌子上嘟囔着胡话。
明和担忧道:“你喝了这么多酒,明日可不要骑马,要是酒没醒,从马上栽下来可如何是好。”
萧谨安抬头看她一眼,不知有没有听懂明和的话,口里说了句什么,一声大一声小,明和没听清:“什么?”
丛镜绕过她挡在她和萧谨安中间,打断了她:“萧世子喝醉了,我送他回房歇息。”
明和本想说不用丛镜去送,见他已经把萧谨安扶起来,到嘴边的话变成了:“多谢大都护。”
丛镜转过头深深地看她一眼,快得明和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她送两人到门口,外面太冷,她站在门边看丛镜架着萧谨安走上游廊,转身回屋去了。
才出了院子,丛镜就感觉原先整个靠在他身上的人轻了些,他瞥了一眼,萧谨安已经不复桌上那烂醉如泥的状态,眼里虽然通红,但还算清明。
他拽着丛镜走得慢了些,呼吸粗重,脚步虚浮,突然恶狠狠道:“你若是敢对她不好,我一定会把她带走。”
丛镜轻笑一声,“萧世子多虑了。她是我丛镜的妻子,我当然会对她好。至于带她走,你没有那个机会。”
他开了厢房的门,把萧谨安丢去床榻上,“萧世子还是管好自己,莫要无视大晟律法。”
“若你给北地带来灾祸,就别怪我无情。”
说完也不管萧谨安的反应,大步就出了门。
屋里侍女已经提前烧了炭火,酒意上涌,眼皮都是烫的。萧谨安折过手臂压在眼睛上,苦涩地笑了下。
是啊,明和已经是他的妻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要带她走。
去哪呢?在中州等那把不知何时会落下来的刀?
他心中闷痛,却也明白,明和留在北庭,比起跟他回中州,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可眼睛却不如心看得通透,泪水不受控地流下来,沾湿他的衣袍。
*
晚上明和收拾的迟些,丛镜把她的锦衾展开铺好,可明和似乎没注意到,她踢掉缎面绣鞋就钻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仰头,“都已经立春了,北地还是这么冷。”
丛镜往后仰着躲过她细细的呼吸:“北地的冬天,是要长些。草已经在雪下长出来了,等雪化了,很快就绿起来了。”
明和想着写给靖王夫妇的信,已经交给萧谨安了。年前她刚来北地,处处紧绷,也没给他们去封书信。等萧谨安带着信回中州,那时候柳条应该已经不嫩了吧。
也不知今年过年,中州是什么光景。
她心里想着,嘴上也不自觉地嘟囔起来,丛镜敏锐地捕捉到“中州”二字,对上她的眼:“什么?”
明和摇摇头,“没什么。”她本来就不打算跟着萧谨安回中州,也不想丛镜因此误会。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丛镜突然问她:“你喜欢北地么?”
明和下意识地去看他。可她没有丛镜那样夜里视物的好眼力,瞧不清他的神色。
攥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