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前尘如梦(1 / 3)

四年前,离朱奉命潜入毓王府执行任务。

他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黑色面巾跃入晗月轩里屋时,天上正飘着雪,屋内所有窗户却都敞开着,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他悄无声息地潜入屋内,正准备将手里举起的寒光向下刺去,只听得一声幽幽的叹息:“你终于来了。”

“是他派你来的?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怔住了,眼前这个女子似是早已等着自己来了结她的生命。

“很久以前我就经常反复地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个戴面具的男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伸手想摘下他脸上的面具,看看他究竟是谁,他却先一步扼住了我的咽喉。

随后我便会从梦中惊醒,发现冷汗已湿透了自己的衣襟。可近日来,梦中那个人的轮廓却越来越清晰。

他的身形,他的脸庞,他的眉目,他的唇角,都像极了一个人。那个夜夜陪我入眠的男子,我的……阮郎。”

她接着说了下去,仿佛已许久没有人倾诉,倒是把他当成了自己故事的旁听者。

“可是我不明白,他是我的阮郎,我的夫君呵!却为何要取我性命……

还记得在秦淮河畔,他披着月光,丰神俊朗,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朵洁白的桔梗花,戴在我的发鬓,让我做他的妻。

那个夜晚,繁星灿烂,他仿若下凡的天人,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我的心房。也是那时,他告诉我,他是当朝毓王,日后我会是他的王妃,但他永远是我的阮郎。

清风为证,明月为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新婚之日,宫中给他赐了一个正妃,给我赐了一杯鸩酒,却被他极力护下。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今后的日子定是重重艰难,可那时的我没有一丝害怕。

因为只要有他在我身边,任何难关都可与他携手共渡,什么名分、地位,在我心里都不值一文。

直到后来,燕娘失踪,近几个月,他更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的内心纵有千万愁绪,疑虑、惊惧,却无人诉说。

我害怕了,不是怕自己有朝一日会性命不保。只要是为了他,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这是我自知晓他的身份,却仍想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刻起,早已做好的觉悟。

真正让我害怕的是,我的阮郎不再是我的阮郎了……”

他忽然有些怜悯眼前的女子。

“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个英姿飒飒,红衣飘飘的女子。

那样自由洒脱,又无比骄傲的她,却为了家族利益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被困在这王府后院之中。

如今还被卷入这么大的阴谋之中。

江婉,你又是何苦……

他突然有一个想法。

他的任务本是要取她性命,他却收起了手中森冷逼人的匕首。

“若你想离开王府,去过新的生活,或许我有一个办法,可以瞒天过海。你可愿意?”

“反正我也不过是个心死之人,而且我隐隐有种感觉,先生和我应为同类,皆是为情所困,信你又有何妨?”

他本是来取她性命的杀手,她却还称他一声“先生”。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从锦囊中取出一粒褐色药丸递给她。

“这颗药丸会在十二个时辰内封住你的气息与脉络,使你呈现假死的状态。时间一到,你会自然醒转。届时我会将你救出,略作变装后混入人群,离开上京,寻一清幽之地隐世而居。”

“如此,便多谢了。”女子接过药丸,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仍陷在回忆之中,忽而一阵寒气逼近,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倩影。

“如此大雪天气,怎么只着一身单衣?”

他解下外衣,意欲为她披上,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离朱执衣的手就那样僵在空中,外衣残留的温度已被夜风无情地吹散,正如她的心,已凉透。

是啊,原本晴朗的天突然阴霾得下起了雪,正如她此刻的心境。

她似乎有些理解柳妃逝世前心里是何种滋味了。

那是一种彻骨的绝望,被信任之人背叛,已无求生之意。

良久,她终于缓缓抬起头。

两抹视线交汇,恍若隔世。

她突然觉得,她和他之间不知从何时起已变得如此陌生了。

“我只问你一句,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看着她犀利的目光,他的心沉了下去:“寒儿,你听我解释……”

却被她轻而有力地打断:“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

此时的庭院一片死寂,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他艰难地开口:“……是。”

她深吸一口气,从口中缓缓吐出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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