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客套几句,张讣闻和齐恒留在张府吃了顿饭才离开,回到小香堂,张讣闻往西厢房里走去,背后传来齐恒的声音,“张姑娘可是今晚就要走?”
她转身,齐恒站在门厅口,“不会,明日要去买东西。”
齐恒不知她说的真假,在张府发生的一切都出乎他的意料,自己算的卦象不会出错,“如今世道乱的很,一路平安,有缘再见。”
“嗯,有缘再见。”
张讣闻当晚没有离开,清晨她起得很早,去吃了那家的馄饨,街上买了点小玩意,在一家店里看见了一幅柳枝的画,买下让人送到齐恒的香堂去。
张讣闻在火车站买了两张票,上了车就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她买的三等车厢的票,借着人流躲在卫生间缩骨换身衣服,遮掩自己的脸,中途下站她被人踩了好几脚,但好在她没费多少力气就甩掉了尾巴。
换了个城市重新坐上火车,回程她不断的缩减时间,回到张家继续之前的日子,那些俗气的小玩意没有被父亲收走,于是那个小男孩的童年多了些不会褪色的乐趣,直到他完成仪式成为了张起灵。
后面的记忆自动的带上了黑色,压抑与挣扎,痛苦与离别,凤冠霞帔的红色都是算计来的喜悦,倒下的信念下压着两个快要老去的灵魂。十指相握的手捧上那碗毒药,对面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第一次透出悲伤,而她的视线被自己的眼泪模糊。
对不起,我让你学会了悲伤。
一碗毒药,捏紧了两颗为彼此跳到的心脏。
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的碗,闭眼倒在怀里的女人,拦腰抱起,张起灵感觉她那么的轻却又带走了他的全世界,翻涌起来的血腥味被他吞在肚子里,没人发现他心里无边际的悲伤。
父亲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张讣闻睁开了眼睛,花了好久才回魂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明明在为自己还活着笑,可眼泪控制不住的奔涌出来。她摸到唐刀,这是她的随葬品,适应了黑暗,用力的划去那个名字,如同死去的过去。
二十年的沉眠,安排的一生划上句号,张讣闻从古楼里出来,这座埋藏秘密的古楼结构被她熟记于心,后来大概有十年的时间,她在寻找自己的势力,还有张起灵。
所以当她的唐刀抵在张启山的脖颈,哪怕他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也无法阻止她的愤怒,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她找到这个破烂的疗养院,里面已经没了张起灵的身影,可想到他在这里呆了二十年,无休无止的研究,张讣闻恨不得割掉眼前人的脖子。这是她头一次这么的想取人性命,可她不能,张起灵又不见了,她还没找到他。
张讣闻的怒火当时没能发泄出来,后来张启山去世她就更没地方发火了。她发现了汪家的存在,张家的崩散变得有迹可循,没了踪迹的族长,隐藏下来与汪家斗争,才能使她不去发泄无用的情绪。
史上最大规模的盗墓活动失败告终,张讣闻过去找人时遇见了齐恒,他留了一把白胡子,看见她平常笑眯眯的眼睛瞪得老大,颤抖的手指指向她,“张姑娘,你怎么,怎么没变化啊!”
压下幸灾乐祸的笑意,张启山不如意她就高兴,她带上之前笑的温柔的面具,“八爷,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张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