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温和的声线。
“时雨,是我。”
宋卿远?
时雨忽地直起身,满心疑惑地站起来走到门边,脸贴着门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没事吧。”疑问句愣是被他说成了陈述句,时雨隔着门都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过还是故作镇静地回答道:“没事啊~”
一门之隔的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没事就好,你开下门,我有事要交代你。”宋卿远的语气又冷又淡,完全听不出关心的意思。
时雨本不想开,但想想这人的变态手段,和他对着干就是自讨苦吃,于是咬牙开了锁。
下一秒,一只浸着凉意的大手就覆上了她的肩背:“确定没事吧?”
她被惊得浑身一震,刚准备甩开就撞见宋卿远那不像装出来的焦急眼神。
时雨顿时有点蒙圈。
这人不会有人格分裂吧!
他手上还拿着亚克力的A4记事板,应该是没走多远又折返了回来,也不知道为啥。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宋卿远先别过了脸,动作麻利地走到门口带上房门:“你衣服…赶紧穿好。”
啊!
时雨小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把半解的衣衫重新系好扣子。
疗养院的顶楼本就出奇的静,现在的404更是好似蜘蛛吐丝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于是,在这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身高差一头的两人,心跳声却诡异的同频了。
时雨受不了这尴尬的场面,主动挑起话题:“我…”
谁知还没说出口,本来别过眼去的宋卿远就立马转过头来抓住她的手,眼里尽是惊喜与期待:“你想起来什么了?”
时雨被他突如其来的兴奋吓了一跳,连忙抽出手来解释:“没,我就是怕家里人担心,想和他们联系一下可以吗?”
“家人?”宋卿远重新回到冰冷冷的状态,抬头望着天窗,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见他阴沉着脸半天没出声,时雨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夜色渐浓,风也刮的急起来。虽然房间里只有一扇紧闭的天窗,但时雨还是不自觉地裹紧了单薄的衣裳。
这院长怎么喜怒无常的?可怕的很!
她心里抱怨,嘴上却再也不敢多说半个标点,生怕哪句话说错就让这家伙现了原形。
但她实在是有些困了,抿了半天唇还是忍不住问道:“宋院,要是没什么事你就早点回去休息?”
这下宋卿远终于应声了:“困了?”
“……”果然是S。
时雨强忍着骂人的冲动,堆着笑仰头:“有点,疗养院不回还规定就寝时间吧?”
她这反问本来是打算怼他的,谁知面前的人不知是真没听出来还是装没听出来,反而一板一眼地接起了话茬:“这倒没有,我们院还是很开明的。”宋卿远眼眸微垂,稠密的睫毛将神情隐没在一片阴影里。
面对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时雨也不敢再多问什么,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到他的敏感点,只能抢先一步道晚安:“那宋院也早点休息吧,我就不送了。”
宋卿远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而后声音低低的,仿佛呓语:“晚安。”
“啊?”神经大条的时雨抬手掏了掏耳朵,“你说啥?”
“我说。”他眼里忽又闪起黑亮亮的光,“你真的想找回之前的记忆?”
时雨一愣,顺着他继续说:“想啊,怎么可能不想。”
“那很好。”他嘴角扬起百年难得一见的弧度,配上他那副银边眼镜,竟有了几分书生的温文尔雅。
“?”果然是个晴雨表怪人。
还在心里说着他的坏话,这人却忽地弯下身子凑近,把时雨吓得连连后退重新坐回到了床上。
似乎是对她认真的态度很满意,他勾勾嘴角手在A4记事板上拍了两下:“明天早上7点,院里会准时拉响起床铃。”他说完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迈着长腿便往门外走。
而时雨则像个没有灵魂的小机器人,机械地点头答应,而后又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7点就要起床?
这里不是疗养院嘛?
怎么作息搞得像军营里似的,啊喂!
--
翌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天窗如一道来自云端世界的光柱直直射下,将本就不大的床铺照了个满满当当。
意识尚在睡梦中的时雨微微皱眉,扭动着身子把脸埋进被窝,然后习惯性地伸手去抱娃娃。
摸索了半天却一无所获的她突然掀开被子翻身坐起,将披散到额前的长发尽数撩到脑后。
眼前还有些迷蒙,她又抬手揉了揉眼睛。
大脑还是宕机的状态,她懵懵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