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泥之别,可担不起翁公子这句兄弟。”
可翁强却偏偏给后面骑马的几人大声介绍,这位就是那位豪赌输光家产的阔公子,家产输给谁了呢,一半在镇上的赌坊,剩下的入了我翁家。
他装模作样地给难先拜了一拜:“给人衣食就如再生父母,更何况难先给了我这边阔绰的日子过啊哈哈哈。”
跟翁强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的哪里是什么好货,骑马过来把难先围在中间把他当玩意儿羞辱。
无论众人如何出言羞辱难先都咬牙忍下了。
见一棒子下去连个响儿都没听见,打棉花一样没劲儿,翁强等人觉得无趣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也是,大热天的谁愿意站在太阳底下羞辱一个废人呢。白白累得自己晒脱一层皮。
那日,难先一人蹲在草场上揪秃了一块地皮才泄完烦闷。太阳落山前,眼见着时候差不多了难先便开始牵狗将牛羊赶回栅栏里面。
等到最后一头羊回到羊圈,难先关起栅栏锁上准备回家,离开前却见牧羊狗冲着一处地方叫。
难先觉得不对劲儿跟上去看,顿时觉得天昏地暗——羊圈不知何时被人拆开一个大窟窿,回圈的羊一头接一头地钻出去。
难先赶紧搬石头先堵上窟窿,然后和牧羊狗一起去追走失的羊。
天蒙蒙亮的时候难先才停下,尽管他找了一晚也还是少了一头羊。员外每隔几日就要来草场清点牛羊数目,一头羊,他要如何赔的起啊。
难先惴惴不安地回家,看见了在门口等他的石韫玉:“阿玉,我闯祸了。”
为了补上这一头羊,石韫玉卖掉了最后一个玉镯子。
难先愧疚得整张脸皱成了一条苦瓜,从此心神不宁每日要清点无数次牛羊的数目才能安心。
有一日,两人都已经睡下了,难先却突然从床上起身穿衣服,石韫玉问他怎么了,难先慌乱地说:“今日走前我忘了绕着羊圈走一圈,哎呀,我怎么如今才想起来,现在我要赶紧回去看一眼才安心。”
无论石韫玉怎么劝,难先也还是在夜色中小跑着走了。
又有一次天降暴雨,难先非要去草场跟牛羊待在一起。
难先的语气难受得跟他在草场淋雨一样:“阿玉,若是再丢了一头羊我们怎么也赔不起啊。”
难先还未出院门鞋袜就湿了个透,这么大的雨,他就在草场守着牛羊待了一夜。
难先一夜没睡,石韫玉也在雨声中越来越清醒。
她有点想出去走走,然后就来到了翁强的家里。
石韫玉看见翁强袒胸露腹地沉入梦乡,天上打雷也惊不醒他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苦夏热夜里,屋内忽的就起了密如柳絮的风雪。石韫玉手中化出的长剑挽了一个剑花,看翁强就如砧上之肉。
剑将刺入之前,石韫玉猛地止住清醒了过来。
她,刚刚是想杀一个凡人吗?
石韫玉正犹豫之际,翁强却被屋内的风雪冻得醒了过来。他迷迷瞪瞪地看见一个长发人影隐在风雪的后面,顿时睡意去了大半,扯着嗓子叫的凄惨。
石韫玉封住翁强的嘴,看着他惊恐的模样。
果然。
果然她无论何时都接受不了自己因当守护的众生中里面有这样的人。
你不是爱吃羊吗?那就让你吃个够!
石韫玉口中念诀双手画阵,风雪化为一头头弯角羊冲着翁强撅蹄子。
翁强吓得恨不能当场晕过去,但石韫玉哪会让他逃过。在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翁强的肚子被数头弯角羊穿肚而过……
石韫玉走出屋子关上了门,门外风雨依旧,除风雨声外再无别的。
难先受了一夜的雨病了,员外见他忠心又是因为帮他看着牛羊才病了,大发慈悲地放了他一天假不扣工钱。
去帮难先抓药的时候,石韫玉碰到了翁家的下人请大夫。说是翁强昨夜受了凉,早上起来无论吃喝什么东西都胃里翻江倒海。
别人家的闲事石韫玉不关心,拿了大夫抓的药就回家了。
在喂难先喝药的时候,石韫玉惊讶地发现难先的鬓发里面居然藏了几根白发。
白发?
难先仅仅才二十多岁啊!
难先喝了药渐渐退烧了,但神志还是糊涂的。石韫玉便散开了难先的发髻用篦子给他篦头发。她挑出白发挽在手心,正打算用剪刀一刀剪去,难先却醒了。
“我吵到你了吗?”石韫玉说,“你继续休息会吧,我不来闹你了。”
难先对着石韫玉笑,无声地抓住了她的手。
石韫玉知道,他在说:我想你留在我身边。
顺着手的方向,难先看到了被石韫玉挽在手心的白发,先是愣了一愣,然后苦笑:“白发多思,我何时竟也有了白头发了。”
石韫玉拿起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