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早些年,孙姨娘在陈云鹤成婚前就对其芳心暗许,彼时的陈家大太太,也就是陈云鹤的嫡母,陈效凌的大奶奶,为了打压楼缨,将出身并不显贵的孙姨娘,安排给陈云鹤做妾。
曲家是大奶奶的本家,虽不似往昔鼎盛,在朝中却还有一定话语权。曲家与孙家有约,若是孙姨娘生下女儿,就要与曲家互许姻亲。大奶奶想的也是,用姻亲关系牵制陈云鹤,避免其日渐高升后,脱离其掌控。
此事陈云鹤早先并不知情,孙姨娘屈于两家长辈权威,并未告知,一来二去,就拖到了如今。在陈效凌回京之前,曲家已来闹过一次,被陈云鹤摆平,以为对方罢休。谁知今日又来,还是挑在陈效凌即将成亲之时,定是受了他人的挑拨,故意为之。
见来人猖狂,陈效凌虽不知事情始末,却也早就准备了一肚子反驳之语,没理也要占三分,准备要驳得他们后悔出生。
听完经过,她明白此番侯府是真的不占理,若他们公然悔婚,一家人该如何立足?孙姨娘为人老实,从未在府中拨弄是非,对自己也极好,纵然有错在先,也不该赔上娴儿的终身大事。
何况娴儿与她自小亲密,说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都不为过,对订亲之事一无所知,实属无辜,陈效凌断不能坐视娴儿嫁这么个不靠谱的人。
陈效凌心下无奈,一向能言善辩的她,却只能充几刻钟哑巴。
没办法,她唯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曲公子,其中定是有误会,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没有祖父母辈代为做决定一说。”
“王妃如此言语,还是不认我与二小姐的婚事。”曲东升丝毫不为所动,“好啊,那就莫怪,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侯府是不守信用的人家。”
陈效凌眼神一亮,“方才曲公子说,孙家与大奶奶约定,若是孙姨娘生了女儿,便与曲家公子互许姻亲,我所言可有错漏?”
“没错。”
“如若孙姨娘和爹爹也不止娴儿一个女儿,又当如何?”陈效凌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纷纷望向陈云鹤,此言也把他说懵了,让他有些无辜:“阿凌胡说什么……”
“是啊,咱们可没听说侯爷有第三个女儿。”曲东升也不明白陈大小姐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不明白么,也许两三年后我会有个新妹妹,你们曲家若要求亲,找她便是。”明明如此荒谬的话,陈效凌却用无比诚恳的语气说出,惊得周围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咳。”黎鸿没忍住,笑出声来。
何君逸故作正经道:“七殿下,怎得如此失礼……咳!”他自知比黎鸿还失礼,以袖掩唇,转过身去。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陈云鹤当真对自己这个女儿心服口服,掐了掐眉心。
陈效凌犹嫌不够,补充道:“细细算算,我的三妹顶多与公子差个二十岁左右,不过这年头差几岁又算什么,肃王还比我大十五岁呢,那又怎么了……”说到此处,见肃王的人还在此处,点到为止。
黎鸿悄悄道:“君逸哥,陈大小姐是不是嫌二哥年纪大?”
“应该是吧……这话可别和你二哥说,免得他伤心。”何君逸面露神伤,实则竭力掩盖笑意。
皆知此言荒唐,曲东升偏偏找不出驳斥之语,只能干着急,索性发狠:“侯府要悔婚是吧,就别怪我找老夫人主持公道了。”
陈效凌闻言哪里敢再插诨打科,自责方才玩笑开得太过。
若是侯府分家之后,真能和陈家断得干净,那还好了……陈云鹤如今虽身居高位,当初如今,背后都有陈家和曲家的助力,官场中的利益纠葛,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
也就是说,最根本在于,陈云鹤若是拒了这桩婚事,无异于开罪曲家,他刚升高位,根基未稳,还不能得罪这些大家。
曲东升见他们有几分忌惮,得意道:“如今我父亲在中书门下做事,那可是中书令手下,侯爷可要再思量思量……我必不会亏待娴儿。”
陈效凌因着元维宁骗她的事,心里还憋着一口气,正有火没处发,顿时口不择言:“管你父亲是谁,就算你父亲是元维宁又有什么了不起,少抬他说事!”
“阿凌,别说了。”陈云鹤被惊得无可奈何,扯了扯陈效凌的袖子。放眼大宁,就算是皇上,也不敢公然叫元维宁的大名。
黎鸿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平日读书少,没搞懂大宁的官职,挠了挠头:“君逸哥,在他们大宁,中书令是仅次于皇上的位置吧……怎么瞧着不像。”
“是……”何君逸与黎鸿面面相觑,不敢吭声,默默想道:若非二殿下军功显赫,又比陈大小姐年长不少,怕是要成妻管严了。
“大小姐竟敢诽谤中书令……”曲东升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诽谤的就是他,不仅元维宁烦人,连带着手下的人也烦。”陈效凌心中翻个白眼,也不顾什么曲家陈家了,情绪上来,她索性骂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