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已经是凌晨两点。
今晚接收到的信息量过大,负荷超载的大脑不堪运转,焦有有控制不住情绪的外露。这样的状态实在不适合放她一个人回家,因此裕然才带着她临时乘车,转去了最近有住宿和餐饮服务的高级度假影院。
烘干机显示运行结束,焦有有换回自己参加酒会用的裙子,整理好了头发,从盥洗室中探出身子:“久等……”
她没说完便合上了嘴。裕然的疲惫或许远胜于她,一个人松懈下来时疲倦上涌,因此他在等她的过程中不小心睡着。
这画面着实罕见,让人觉得莫名心痒。焦有有便是抱着这种爪子挠心一般的好奇,放轻了脚步走向裕然。
他洗过的头发正垂在额前,带着潮意的前发柔化了过于英俊的五官带来的凌厉感,让他看起来不再有那么强烈的攻击性。
焦有有不由得想起裕然方才提到他学生时代的事,她无意识地弯着眼睛,好似透过他这样罕见的神情,能够穿过时光,窥见他十六岁时的缩影。
凑得近了些许,焦有有弯下腰正打算叫醒他时,却嗅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是影院提供的高级香波,气味柔软轻盈,就在半小时前她也使用过。
——现在,她和裕然散发着同一股味道。
焦有有猛地直起身子,她突然意识到有个洪水猛兽出现在她心房。
大抵是对他人的气息敏感,而且焦有有怔住后退的动静略大,裕然皱了皱眉,随后睁开了眼。
他也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睡着了,两指摁上眉间,捏了捏后低声道:“不好意思。”
“我去叫车,先送你回家。”恍惚只是一瞬,裕然很快便恢复到了平时全知全能的精英总裁的模样,他单手推开门后拦着,让焦有有先走。
私人影院的走廊布置大抵是参考了店主喜欢的电影,笔直的结构显得走廊长似无尽,昏蓝的墙纸上带着暗纹,地毯柔软,绒毛的波纹如同潮汐。
裕然订的房间就在影院的二层,不用乘梯。焦有有走在前面,刻意设计成回旋式的楼梯蜿蜒向下,她下意识地回头,二层外层的墙纸还点缀着白云。
房间的门做了融合设计,看着像是天空被开了一扇门后落下直通海面的梯。
因为心不在焉而落她几步的裕然把注意力从堆积成山的消息里拔出,对上她的视线:“怎么?”
“没什么。”焦有有抿了一下唇,摇摇头,停下脚步等他,“有工作的急事?”
“都不急,明天再说吧。今天的事太多了。”裕然瞥了她一眼,跟上以后和她并肩走着。
大概是收到的消息并不怎么美好,他勾着领带用力地松了两下,难得表现出对工作感到轻微头疼的样子,“结果又要休息日加班。”
焦有有感同身受地点点头,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向裕然:“以前还以为你不会觉得这种事烦……总裁怎么能讨厌上班。”
“总裁也是人。”她的玩笑好像戳到裕然的笑点,他勾着唇笑了笑,语气带着以牙还牙的戏弄,“别先急着笑,我加班你也逃不过,焦、秘、书。”
焦有有没忍住笑。
这大概是她头一次在裕然面前露出真正的笑容,天生就好像在微微颦蹙的柳眉放松时很漂亮,她的确不是争奇斗艳的名花,她是需要耐心去等一整夜的昙花,阳光由月球折射落入花上,月晕清澈地从花瓣上流淌。
“那就只好一起加班了,总裁。”她笑着说。
以此为界,她和裕然的关系走近了许多。
其实两个人的性格都不是会发展工作上的朋友的类型,但对于这一点她和裕然都默契地闭口不谈。
焦有有发现她和裕然的饮食口味、书影爱好都很相似,因此在偶尔清闲的周末,两人会抽出时间一起简单地吃个饭或者看电影。加班后的夜晚也不再是各自客套地回家,碰上饥肠辘辘的时候,裕然会勾着车钥匙朝她挑眉,她便绞尽脑汁开始想接下来的夜宵该吃点什么。
焦有有不止一次思考过,这是否能够称作约会。
所有的事在形式上看起来的确是约会无疑,但又微妙地和她所知的“男女约会”有所区别:氛围并不暧昧,她轻松得像是找到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自己。
说不定只是迟来的“同龄朋友”而已?
她尝试着用对于现在这个年纪来说有点害臊的说法来解释,可内心在坦诚地否认,她无法欺骗自己:她感到开心。她很少这么情绪高涨,这比她二十八年前往前加起来的快乐都要多。
裕然把公寓的软装全部换新,在处理那个上了锁的房间时,把她叫到了家中。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由你来处理比较好。”他从厨房里拿出来一把厨房剪,掂了掂重量后交给焦有有,认真地望进她颤抖的瞳仁,“亲自面对它就不会再害怕了。”
“当然,害怕的话也没关系。”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手指了指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