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王曼云满脸怒容,恨不得扑过去撕烂她那张嘴。
“夫人急了。”宋清闲闲一笑,是毋庸置疑的口吻。
宋长明的脸上阴云密布。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他还未放在眼里。可现在,这人竟是十几年前的闫路。事情变得微妙起来。如果真是王曼云要杀他,那王曼云不至于没有认出他来。如果认出来却不曾告诉自己,而是私下里派人去解决,就显得越矩而奇怪。王曼云此人,贪图名利,可这种指使手下人直接杀人的行迹还从未有过。
注意到宋长明阴郁且沉思的目光,王曼云心头涌起不安,嗓音瞬间低柔,嘴唇翕动,“侯爷,曼云没有。”
她说曼云,企图唤起宋长明心中的怜悯。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们已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宋长明对她的祈求心思心知肚明,却并未放在心上,而是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沉声问道:“我问你,朱宁杀闫路,是否受了你的指使?”
“父亲,您怎么能问母亲?她都说了没有。”宋知淑脸色发白,急地去抓宋长明的袖子。楚扬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王曼云紧紧抿着嘴唇,片刻后跪了下来,“没有。”
她跪得坚定,但宋长明不信。即便真是王曼云做的,她也不会承认。宋长明为何这么问,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只是想从她嘴里得到一句实话。
“侯爷,闫路有罪!秦夫人并未与人私通,是王夫人散播流言并要小人伪造证词,那日捉奸在床也是王夫人让人下了催情香所致!”
龙四几句话说得飞快,落在地上,可谓石破天惊。院内众人齐齐看向龙四,一脸惊愕。王曼脸色大变,指尖发抖,狠狠地剜了龙四一眼,“你胡说!”
“胡说与否岂容你置喙!”秦老太爷倏然激动起来,推开秦永直直地往龙四面前走。他急速地呼吸着,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真相。他走到龙四面前,弯下腰问他,“你说的,可是事实?”
龙四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重重地道:“是。”
宋长明攥紧拳头,眼神阴郁。这一切来的太快,超出了他的反应。他深深吸了口气,克制住内心的愤怒,狠狠踢了龙四一脚,怒声道:“混账,你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那脚正踢在他肩上伤处,龙四倒在一旁,面部因痛苦变得扭曲,然后又很快爬起来,掷地有声地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秦夫人是清白的!”
“老夫人亲眼见到他送秦夫人东西!”宋长明斥道。
宋老夫人缓缓开口,“的确。那日,我路经绮兰院,碰见那人送了秦夫人一个小盒子,秦夫人笑得跟花一样。”
笑得跟花一样……宋清心里微微扎了下,只怕,宋老夫人也曾经如此“作证”。
“那又如何?”秦老太爷气道:“在江南一带,下人送主子东西,是寻常之事。便是在上京,这又能怎样?是你们认定我女儿与人有私,这才便成了佐证!王氏!”秦老太爷怒视着她,“闫路所言,当真是在胡说么?”
“侯爷,曼云冤枉,曼云没有。”王曼云大哭着抓住宋长明的靴子,然而她的哭声让宋长明觉得聒噪。宋长明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王曼云向后倒去,倒在宋知文的怀里。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龙四跪着,挺直腰板,低头道。
“当日是你说是秦夫人与人有私,如今猝然改口,到底意欲何为?!”宋长明暴怒道,一脚踢在他的胸上。
龙四闷哼一声,坦然受了这下,嘴角溢出一点血来,落在胡子上,随着胡子一起抖动着,“当日所说是王夫人指使,如今王夫人要杀小人,危及小人之子,小人不得不和盘托出。还望侯爷,放过小人的儿子。”
“王氏指使?你有什么证据?!”宋长明质问道。
龙四沉默。
“既无证据,我凭什么信你?”宋长明道。
“宋长明,你不敢听么?”秦老太爷看了宋长明一眼,问道。
“我没有。”宋长明下意识地反驳道。他嘴上如此说,但心里的确隐隐在拒绝闫路的话。秦蓁与人私通,是背叛者,所以他才能心安理得地记恨秦蓁,厌恶宋清,利用秦家。可若是秦蓁清白,他要怎么办,他不敢面对,也无法面对,而秦老太爷那双看透世间的目光将他那点不能宣之于口的心思看的清清楚楚。他无所遁形,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在闫路身上,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把你知道的,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如实说来。胆敢隐瞒什么,我要你的命。”
“是。”龙四闷声道:“当时,小人本名闫路。十九年前,小人来上京找活干,因四处碰壁便来侯府投奔那人,也就是小人的远房堂弟。他是侯府的护卫,见小人有些身手,便求了管家也让小人进府当护卫,与他同住一处。一日跟随秦夫人去城外看田亩地,回城时天色已晚,秦夫人便要我们抄近路,不巧在林中遇上劫道的,那人为救秦夫人受了伤。秦夫人回府后便亲自送了伤药过来,免了他半月的活。那人老家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