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淑如遭雷劈，呆呆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夫君，她的枕边人，可是这一瞬间，他是那样陌生。她看不清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有什么东西侵入身体，狠狠地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痛得鲜血淋漓。可是她哭不出来，她想不明白。
宋知越终于明白过来赵扬的敌意来自于哪里，心中沉痛，拿着短剑就砍，“你还有脸认！”
赵扬持剑挡住，轻笑道：“但是有一件事，你还不知道。宋知越，杀死你父亲的那个匣子可是出自你这位三姐之手。”
宋知越赫然瞪大眼睛，怒道：“你还骗我？”
“你有什么资格被我骗？”赵扬轻蔑一笑，“这个匣子可是你三姐专门从囚犯手里弄来的。本来是杀你大姐的，不巧落到我手里。我可不想你大姐死，但东西做出来，总要派上用场，那不如，整好杀了宋长明。王妃，”他手一用力，推开宋知越的短剑，捏住宋知淑的脸，凉凉道：“你的东西，用得真不错。”
他居然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宋知淑终于回神，失声痛哭，“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你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当初不娶她而要娶我？”
“当然是因为身份。”赵扬回忆往事，叹息道：“说来真让人遗憾，没想到清儿真是宋长明的女儿，所谓私生是被王曼云所害。你真该感谢你那位好母亲，否则你这样的女人，我根本不会看你一眼。”说罢，他狠狠将宋知淑甩在一边，目露凶光，如同野兽终于亮出了爪牙，“从前永兴山庄诗会，你敢对我动手脚，我隐而不发，你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至于你……”赵扬慢慢走到宋清身边，剑尖对着她，“既然可以说话了，那就回答我的问题。说，你到底是谁？真正的宋清被你弄到了哪里？”
林宣不闪不避，一手抱着宋清，一手持剑对着赵扬，“今日有我在，你伤不了她。”
“哦？试试。”赵扬凉凉道，目露杀意。
宋知越也握紧了剑柄。方才熄灭的火药味又燃烧了起来。
“够了，殿下……”宋清渐渐清醒几分，抬起头来看着如此纷乱的场景，痛苦地对赵扬摇头道：“求您了，结束吧。不要再为我伤害他们了，我真的很害怕……”
这一刻，赵扬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有种久违的熟悉，似乎是很久以前……他的心微微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冷静，“你还在骗我……”
“是我，您忘了吗？朱雀街，明轩坊，承恩寺，湘妃池……”
赵扬的手微微颤抖，“可是真正的宋清最怕虫子，可你方才根本不怕，分明是伪装……”
“我无法跟您解释，只是方才那人不是我，而这一刻就是我，是我，是清儿。清儿求你，放过知越他们吧……”
她流着眼泪，苦苦哀求的模样，让他想起了那时明轩坊里，她也曾这样哀求自己。太过强烈的熟悉感，让他感到眷恋。他情不自禁地去靠近她，相信她。可是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她说的什么方才不是这一刻是，完全是在糊弄他，玩弄他……
猛然间，宋清推开林宣扑到他身上。赵扬下意识地抱住宋清，手中却触到一片湿润的黏腻。
是血！
宋知淑手里拿着刀死死地扎进了宋清后背，凄厉地笑着，如同鬼魅，“去死！都去死！”
宋知越变了脸色。那把刀正是他送给父亲，被父亲带在身上的，如今却在伤害他的大姐……
林宣一脚踹开宋知淑，夺下了那把刀。
“哈哈哈！父亲杀了母亲！丈夫杀了哥哥！妹妹杀了姐姐！”宋知淑疯狂地笑着，跌跌撞撞往外跑去。宋知越赶紧派人去追，然后哆嗦地看着宋清的伤，双手颤抖。
那血越来越多，触目惊心，让人隐隐作呕。林宣要把宋清抱走，赵扬死死抱着不松手要自己带走。
“你不是觉得她是细作么？”
“那也轮不到你。”
“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赵扬没有说话。宋清昏昏沉沉的，低低地道：“殿下，我不要你。”
赵扬心中一酸，慢慢松了手。她愿意为自己挡住那把刀，却不愿意和自己待在一起。
林宣连忙接过宋清，“收手吧。安顺侯府已经没用了，别让她再背负人命。她不希望有人死，更不希望那些人是因为你所谓的实现心愿而死，就像她恨你，依然会为你挡那把刀一样。”
赵扬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地上那一片鲜红的血液，针扎一样地疼。
他记着，她最怕疼。从前手背擦破了皮没有见血都抱怨了好久。如今，她却流了这么多血……
细作是不会为他挡刀的。
关于虫子的疑问他来不及想。他只是愣愣地想：她会不会死？
如果她死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
“让开！让开！”
宋清的血一直流着，脸色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