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林宣抱着她飞奔,呼呼的风声从她耳边滑过,冷冷的,像是最后的丧钟。
宋清用尽仅存的力气,拉着他的袖子,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
林宣的声音颤抖,“你别说话,等你好起来。”
她摇了摇头。
林宣将她放在马车软垫上,蹲下凑近她,听见她虚弱地道:“抱歉,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原本的宋清,心里有殿下,所以……嘶……”她的脸因伤口疼痛变得扭曲,“你不要怪她……”
短暂的怔愣之后,林宣很快明白过来,红着眼睛点头道:“我知道,你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好。”她凄楚地笑了一下,然后昏迷了过去。
无边无际的雪地中,宋清在孤独地游荡。这里没有边界,没有白昼和黑夜,只有终年不化的积雪和一棵没有开花的的玉兰树。
她是在宋长明打开那个匣子的那一刻来到这里的。更准确地说,是被卷入这里的。须臾的惊愕后,她如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赵扬控制,质问,感受着心底那种如深渊一般的剧痛,很快便明白了过来。
这里是原主的心海,是灵魂寄居的地方。
很玄幻的感觉,不该是言情世界的设定。不过,穿越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她坦然接受了这一切,然后紧紧抱住自己,尽力阻挡着寒冷的侵袭。
雪地的低温是一种无声的酷刑,宋清只待了一会儿就觉得受不了了。可原主却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怪不得,除了对宋长明哭诉那一次,她没有再感受过原主的存在,还以为已经彻底消失。
看到身体被赵扬挡刀时,宋清忍不住爆了粗口。当她说出那个“好”字后,现实世界的画面也彻底终止。于是没有了时间,一切都缓慢地流逝着。世间万物变得静悄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这样死寂的世界,让人恐慌。她站起身来,在雪地中漫无目的地游荡。哪怕只是现在这样慢吞吞的脚步声,也让她觉得安心许多。
偶尔,她听见外面有声音,可就像是隔着一层玻璃一样,那些声音那样模糊,混沌,她什么也听不清。几次之后,便放弃了。
不知过了多久,这片雪地越来越冷,一个瘦弱的姑娘慢慢朝她走来。
跟她一模一样的面容。
宋清小跑过去,拉住了对方的手,那是比雪还要冷的温度。
“你怎么样了?”这里越来越冷,也就意味着原主的灵魂越来越虚弱了。
“这里太冷了,我坚持不下去了。”她平静地道。
“心海由心而生,只要你看开一些,会好起来。”
她淡淡微笑道:“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从前要是能遇到,也许可以成为朋友。”
“现在也可以,你也是善良的姑娘。”
“不,是我害死了父亲,知文和知淑,”她凄楚一笑,“我是这世界上最恶毒的女人,我是罪人,罪人……”
“住口!”宋清大声吼道,地上簌簌的积雪也跟着抖了抖。她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被自己吓到的姑娘,“不要把别人的罪业归拢到自己身上。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一次次地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
“可是,是我说了……”
“那又如何?”宋清皱眉道:“你也说过想要家人的话,为什么赵扬偏偏不听?他就是心底有愧,又不敢承认,才用这样残忍的方法证明他对你的心意。如果真要说杀光欺负你的人,那他背信弃义,为什么不先杀了他自己?”
“我……”原主低下头,说不清那些话是对是错,可心底的确好受了一些。
宋清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了不幸,甚至用它们来让自己变得特别,好为自己的无所作为开脱。可如果你跳出自己的世界,仔细想想,你最恨的到底是这种种的不幸,还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无所作为?”
这话忽地戳中她心底某处。她的确如对方所说,不止一次地憎恨自己的无能。
“我太不幸了,所有人都害我,所以我才什么也做不了,这样想一定很轻松。可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有手有脚,还有安顺侯府嫡女的名头,当真什么也做不了?思思尚且能够靠刺绣赚点银子,可你,除了自怨自艾,又做了什么?甚至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宋长明的嫌恶自然是重要原因,可你尚且都不曾为自己争取过。再远一点,直接联络秦家,彻底抛弃安顺侯府,可你惧怕后果,所以便什么也不做。安顺侯府困住了小时候的你,可你自己才真正困住了自己一辈子。我知道,承认这点很难,可这就是事实。”
长久的沉默后,如醍醐灌顶一般,她忽地抬起头来,眼中露出几分清醒,自嘲地道:“是啊……我什么也没做……不过,你真是个傻姑娘,如果我在,你就回不去了,林家的公子很伤心的。还好,我要走了。”
“去哪里……”
“该去的地方。”她微笑着,笑容变得温暖,天空上方也露出一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