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一盆冰凉的井水来,拧了帕子给她擦脸上的汗水、手上的灰尘。
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范昕有种错觉,仿佛他曾经也为她这样做过,仿佛他们之间本就是亲近的——他为她做的这些事没有半分不妥。
曹世矜问:“饿不饿?”
范昕的肚子咕咕叫起来,给了他答案。
听着声响,范昕骂着不争气的肚子,羞窘地看向别处。
“不饿。”
就算他救了她,她看他仍旧不像什么好人,她、她是不会吃他的东西的!
嗯!绝对不吃!
可是……可是……她真的很饿诶,就连这几日来吃得没滋没味的野菜糊糊,此刻想来也觉得是很清新可口的美味!
曹世矜瞧着她别扭,想到当初她与自己闹脾气时不肯吃东西小可怜模样,忍俊不禁,打算去吩咐人弄些吃的来。
见他要走,范昕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湿润润的美丽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带着一点小机灵。
“我只想吃荠菜羹,要北坡上的荠菜。”
“荠菜?”
“嗯!”
曹世矜点点头,便要吩咐人去采。
范昕摇摇头,定定看着他,说:“你去采。”
曹世矜皱起眉头,审视着她。
范昕心虚地别开脸,撇撇嘴,娇气地说:“你不肯去便不去就是,横竖我是不该信你的,什么一辈子待我好,没一个字信得的……”
曹世矜无奈一笑,问:“果真要吃荠菜羹?”
放着珍馐美味不肯吃,她偏要吃野菜,她便是想为难他,也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吃!”
“好,我去给你采。”
“真的?”
“真的。”
看着曹世矜走出屋子,听着脚步声远去,范昕小心翼翼地下榻,单脚站立,一蹦一跳地来到门边,往外张望一眼,不见曹世矜的身影,她才放心跳出屋子,扶着墙前行。
一进父亲的屋子,她便瞧见落在柜子旁的木匣子,松一口气,一蹦一跳地靠过去,弯腰将木匣子捞进怀中,已累得有些气喘吁吁。
缓一口气,她便如来时一样一蹦一跳地回到自己屋子里,关上门,吹吹木匣子上的灰尘,拿着它艰难地坐回木板床上,端详、摆弄起来。
木匣子相合的地方嵌着一只黄铜齿轮锁。
锁上一共七个齿轮,每个齿轮可拨到一个数。需要将七个齿轮拨到正确的位置,才能解开锁头。
这是……七位数的密码锁!
心头闪过一个念头,范昕愣住,在她的记忆里,从来不曾见过这种东西,可不知为何,她一眼便知这是什么,就像她明明不曾见过大海、草原、冰川,却能清晰地想象它们的模样。
她所拥有的许多认知、向往,似乎并不局限于她的经历与记忆。
范昕想着,心中一片迷茫,定睛在手里的木匣子上,将其打开之心更加迫切。
可是……她该如何破解七位数的密码?
范昕拨动齿轮,一次次地尝试着,皆是失败。
在她疲累沮丧之时,一阵脚步声从院子外传来。
想必是曹世矜回来了,范昕心头一紧,慌乱地四下张望,寻着藏住木匣子的地方,还未寻着,曹世矜已走到檐下,即将进入屋子。
范昕只好弯下腰去,将木匣子塞进床底下,待要直起腰时,却一个不稳,惊呼着从床上滚到地上,碰着了受伤的脚踝。
一阵钻心的疼袭来。
范昕倒吸一口凉气,闭着眼蜷缩在地上。
曹世矜听着动静,破门而入,见着她狼狈的模样,登时脸色大变,上前将她抱回床上,紧张地板着脸数落:“不在床上静卧修养,你想去哪儿?”
范昕心虚,咽了咽喉咙,支支吾吾地说:“我、我渴了,想喝水。”
曹世矜脸色缓和几分,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尽管他已经速去速回,但阿今现在毕竟腿脚不便,离不得人的,“是我考虑不周到,你先躺下,我去给你打水。”
说罢,他便去了,不一会儿捧来一碗清澈甘冽的井水。
范昕接过碗,捧着,咕嘟咕嘟喝下去。
敲门声响起。
曹世矜走到门边,接住一碗荠菜羹,转身送到范昕床前,拿走范昕手中喝剩的水碗,搁在一旁,说:“刘婶在院子里,我若不在,你有什么事,唤她一声。”
刘婶是村里的妇人,范昕认得,并不排斥。
她点点头,乖乖听着曹世矜的交代,期盼地看着他,捧着手去接羹碗,想让他快些离开。
曹世矜躲开了,拿起碗里陶勺,搅和着还有些烫的荠菜羹,吹着气,等到稍微晾凉后,便喂到范昕嘴边。
范昕愣住,他还不走?
曹世矜直直地看着她,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