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循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向放长刀的角落。
寒昭烬留下的神诀依然护着冷光嶙峋的长刀,林藏樾在走近时先是听到像上回一样的刀马兵戈声,她停在离神诀三步远的距离,用掌心将神息缓缓送到长刀周围。那缕还未彻底融入魂魄的“将军”在魂识里剧烈而急切地挣扎起来,如同一匹快要勒不住缰绳的野马,要冲破桎梏奔向那把来自前世宿命的长刀。
林藏樾苍白脸庞渗出大滴大滴的汗,她紧咬牙关把“将军”死死按在自己的魂魄中,神力难以自控地从她周身逸出,整个山峰开始胆怯地震动,狂风大作,细碎山石如雨滚落。
司野阎王站在门外,束起的乌发纷乱扬起,意料之中的平静。那些定魂药不过能作一时安稳之用,若想要真正完成合魂,只能靠林藏樾自己的魂力。所幸她在问冥阁画皮吸魂之险中因祸得福,为合魂撕开了一点缺口。
林藏樾忽然仰头闷喊出声,不歇长风终于在同一刻归于寂静,她再低下头时,眼眸里的血色逐渐消散。
合魂已成,司野阎王暗暗松开紧握了许久的长指。
林藏樾呼吸渐匀,向长刀伸出手。
神诀中的长刀如同听到旧主的召唤,寒光一闪,刀锋砍破神诀,直直向林藏樾奔去。
长刀稳稳落在林藏樾掌中,她握紧触手生凉的铜杆,上面繁复的浮雕似是某个大族的图腾。法器灵识与魂魄相合得刹那间,她听到冥冥间一声轻叹在耳边低语:
“一千六百九十一年,将军,你终于来了。”
林藏樾掏出从解影峰找到的心决,用微颤的长指翻开,空白的书册竟然正无声地显出一行行刀式要诀、身形步法、运息神诀,一招一式无不行云流水,杀伐霸道。
原本护住长刀千年的鬼帝神诀如同完成了一道历时千年的神令,终于将法器分毫未损地送回到主人手中,神诀化成无形风刃,尽数灌入刀锋。
林藏樾感到心跳在一下下地敲击着自己的神经,她皱起匀眉,不能自控地热泪盈眶,阖上眼帘感受着来自前世的影子与现在慢慢重合。
司野阎王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住了,半晌后唤了一声:“姑姑。”
林藏樾听到司野的声音回过头,皲裂的嘴唇绽出舒展笑意:“小野,我的法器找到了。”
司野阎王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可是姑姑的法器为何会在鬼帝寝殿?”
“等我把寒昭烬找回来,或许能知道答案。”提到寒昭烬,林藏樾不禁发愁,“不过我猜他八成又不记得了。”
司野阎王:“地府到处寻遍,难道鬼帝出了冥界?”
林藏樾握着长刀走出寝殿,小心地将门关好:“我已向显灵元帅问过,寒昭烬没有出冥界。”
“可是我们已经把地府找遍了。”司野阎王与林藏樾并肩走下石阶,法器已到手,接下来就是找出寒昭烬鬼在哪儿。
林藏樾的眉头锁得更深:“对啊,我们把地府都……”
她忽然瞪大眼睛。
“姑姑,”司野看她停住,“姑姑?”
林藏樾转过头,声音很急:“我们有一个地方还没找过。”
司野不解:“哪里还没找?”
“问冥阁!”林藏樾提起衣角快步跑下山阶,“我竟然忘了问冥阁。”
“姑姑,等等!”司野阎王在后面一路小跑追下去,“姑姑,你魂体未愈,现在不能立时再入问冥幽池,会散魂的!”
林藏樾内心艰难地与蛊诀抗争,神诀在疯狂地蛊动她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回问冥阁,理智拼命地往回拉不要冲动,就算要去救人也要给自己留名,天人交战一番后,她问道:“治好我最快需要多久?”
司野阎王坦言:“最快也要三日,否则就是找死。鬼帝在不在问冥阁还两说,但姑姑要是现在硬闯过去,留在问冥阁的鬼从此以后肯定多了一个你。”
林藏樾放慢脚步,转头看着司野阎王的眼睛认真道:“小野,有什么汤药都招呼过来。”
司野阎王见林藏樾总算把自己拉了回来,赶紧用力点点头。
一刻后,两人走出太阴殿大殿,却见阿弥一脸焦急地迎面跑过来:“姑姑,出事了。”
林藏樾:“什么事?”
阿弥急得眼睛都红了:“巡冥御神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姑姑每日送去投胎的生魂与司录殿每日送去的命册对不上,请姑姑明日辰时去司录阎王殿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