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辰宿端着果盘出来时,正巧听见周到小姨说:“还真成了?”
众人目光都瞧着他,他未置可否,只点头笑笑,喊了一圈人,说小姨舅舅舅妈大伯绘姐姐都吃水果,接着又道:“你们吃着,我去厨房帮忙。”
厨房捯饬得叮呤咣啷响,是吴宁和周元厉请了人来做饭。
这里有人是专门做这个的,给人办宴席,一条龙服务。吴宁问:“不办席,单纯一家人吃个饭,接不?”对方答,只要给钱都接。
天色还没暗,火烧云遍天,路灯过早地亮起,光芒隐入余辉。
周到拖了个凳子去坝子里,手里拿把坚果扎进人堆,向同辈的几个兄弟姐妹讲她当了老师才发现原来破事一大堆,感叹回了蓉城她胃才终于满足。
侃大山到一半,手里坚果吃光了,她又跑进去拿了一把,这回拖着凳子挤进小姨那堆人里,听他们说“王家那大女儿考上了上海最好的大学”。
“哎哟,当年真看不出来。
“要是我幺女有她一半优秀也好哦。”
周到剥了颗开心果,伸出个头问:“哪个王家?”
“就是你舅奶奶的妯娌的女儿。”
“哦。”周到尾音拖长,似恍然大悟,点点头,激情澎湃进入下一个话题。
其实一点没想起来是谁。
聊了好一会儿,她想起来自己把张辰宿冷落了,毕竟他在这儿不认识人。
周到把凳子让给一个扎着辫子的小侄女,拍拍手抖抖身上的坚果壳,往屋内找去。
人不在客厅,最后在厨房找着了。
他屈膝蹲在地上,手里拿了一瓣蒜正在剥皮。
周到倚靠在门框上,抄着手看他笨手笨脚那样子,嫌弃出声:“你在这装什么装呢,谁让你做饭了?”
他手里动作不停:“我挣点表现分不行啊?”
“呵。”周到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说话还理直气壮的人,她把他拉起来,“走,跟我去外面玩。”
张辰宿被她拉着站起身,脸上隐隐现出笑容:“心疼我啊?”
“心疼个屁。”周到一巴掌拍他胳膊上。
她把人往外推,顺便从桌上顺了一片香肠走,等出了厨房还往里看了一眼,又转向他压低声音认真道:“你笨啊,交了钱的。”
她披着头发仰起头,白炽灯装在她眼睛里,亮亮的,眼睛里有焦急,又有聪明之后的得意,好似做对了一道题。
张辰宿一瞬有些走神,他抬手捏上她的脸,却没用力:“怎么这么聪明呢,周喃喃。”
周绘正巧进来拿东西,眼见这一幕,冲着周到若有所思地耸了耸肩。
周到把张辰宿拉到外面,只有小孩子那一堆还剩一个缺口,周到指着那位置说:“坐这。”
张辰宿狐疑地看向她:“你确定?”
“那也比你在厨房挡道好。”
她小侄子小侄女们在玩脑筋急转弯,周到搬个凳子来,挤了挤硬把自己塞进去,拍拍手吸引注意力说:“来来来,我出个题,你们猜——”
“会飞的车,猜一种喝的。”
五花八门的答案满天飞,周到都说不对,小朋友们齐呼“太难了,猜不到”。
周到眼神示意张辰宿:“你猜。”
“不知道。”张辰宿苦思冥想,摇摇头。
周到恨铁不成钢:“咖啡呀,你不就是这行的吗?”
“为什么?”
“因为‘car飞’。”周到跺脚。
沉默是金,张辰宿此刻腰缠万贯。
好在脑筋急转弯没持续太久就开饭了。
明天才是周元厉生日,今晚来的只是最亲近的亲戚,三张大桌子都挤了挤才坐下。
周元厉从下午开始就和他兄弟几个凑了麻将桌在三楼打牌,周国存也上去观战了,此刻才扶着楼梯下来。
菜品都是吴宁提前商量了选的,并不像办宴席那样流水化套路,说白了就是大家爱吃的。
周到刚才吃了片咸辣的香肠开了胃,这会儿眼珠子都要掉进盘子里。
舅妈把那盘香肠放在周到面前:“喏,你爱吃的。”
“谢谢舅妈。”她乖巧起身给大家倒饮料。
众人调笑有年周到寒假在北京实习,没回家,正值四川灌香肠的日子,馋的她在家里大群里嚷嚷了小半个月。
说起糗事,周到还有些不好意思。
另外一桌的小姨也听见了,扬起头加入话题笑问:“后来我说给你寄来着,你怎么又不要了?”
周到笑嘻嘻答:“因为有人给我寄了,谢谢小姨。”
张辰宿就着纸杯喝了口果汁,不满意了:“什么叫有人,我名字说不出口吗?”
大家话题蜿蜒而过,没人注意到这。
周到夹了筷子毛血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