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女孩感到忧郁(1 / 2)

天冷的时候挨着卷起来尾巴的小猫一起陷入厚厚的绒毯,舒舒服服睡觉,偶尔小猫被紧紧拥抱也不跑——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他的手掌按着她的起伏、柔软的肚子,下巴和胸腔压住对方细软的头发,只皮肤接触就生衍了暖意,浪潮般,淹过口鼻,于是,一快一慢的呼吸逐渐同步,两颗心挨得极近,贴合着跳动。

意识在浓稠地包裹里沉沉下坠。

她想:我马上要掉下去了。

四面八方的失重感包围着她。

鸣海遥的脚掌踩过颗粒感的盲道,茂密的草地,细细的沙滩还有时不时漫上脚踝的海浪;滚进指缝的石子和硬得像铁一样的制服鞋摩挲着皮肤;她总是脚踏实地感受着一切。

“噩梦可以变成美梦吗?”

好讨厌的声音!

对此情境印象深刻的鸣海遥郑重声明:“不准威胁我!”

她听到他回以更讨厌的轻笑,身体旋即重重下坠。

坠落直下。

如同暴风雨中最沉的一颗雨滴,猛烈地砸到泥土里。

回到地面。

鸣海遥竟然回到了地面。

耳道传来身畔的年轻男孩的告白:“我喜欢你。”

夏季明确降临的阳光刺入她的瞳孔,光昼同面孔交际,眼下一弯阴影的重量拽着根根分明的眼睫扑闪。

那个男生说喜欢鸣海遥,他不嫌弃她,会好好对她,珍惜她,爱她。

她在回忆对方的声音是这样的吗?很好听,怎么感觉和岛崎亮的嗓音很像。

也许是梦把他俩混淆了,鸣海遥不明白。

陈旧记忆里女孩对人摇头,只说自己不想谈恋爱。

接着就被人夺过盲杖敲击好几下,画面形容一下大概就像古老钟表里的报时鸟,啄的谷粒是她。

暴力微妙地到来时刻,鸣海遥的本能沦落僵直,躯体伫立在那里,一片空白;大脑又或者想了很多,像局外人一般地点评现状:一般会说不嫌弃的人的心里反而在意,把人的残疾当成把柄最讨厌了。

那人发泄后犹嫌不够,径自把强直静止状态的鸣海遥推倒在地,旋即摔下“凶器”离开。她的身体徐徐反应过来遭遇了什么,逐渐恢复正常机能;趴在地砖上摸索到盲杖,持着它站起;盲杖三点式击打地面,聆听声响的不同判断地面,回家。

再来一次,鸣海遥述说了更多的话。

“你为什么不问我的意愿和感受呢?虽然我还不认识你。”

然后她拒绝了对方。

至于拒绝的理由更简单,爱很美好,她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谈恋爱。

对方恼羞成怒,一如既往地夺过她手里的盲杖。已知结果的鸣海遥试着躲,却完全躲不开明眼人的攻击。

照样被敲,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疼痛感突然令鸣海遥很生气,寻思怪不得梦里要把岛崎亮的嗓音安在这个男生身上——这不一模一样嘛。

不是说岛崎亮对她所做的也属暴打,而是她发现这俩的性质其实雷同。

被打得捂住脑袋缩在地上的盲女孩烦躁地想怎么男的都这样啊。

那人走完告白失败的流程随手扔下盲杖就要走,她连忙喊住他问为什么说着喜欢我的你要打我啊?

“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存在价值的人。”

“你凭什么拒绝我?”

鸣海遥身上最明显的两个标签,一个是女性,一个是视力障碍。

两个标签互为枷锁、互相作用。

视障女性的生长途径大差不差为:进盲特别学校,学习保健理疗,成为按.摩师;或者嫁人,生出健全小孩子,这样至少能得到家庭内部的帮助。

不是绝对,海伦·凯勒就没有从事盲人按.摩而成为了伟大的作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对比健全人的话,埃隆·马斯克是世界最有钱的人之一。

可世界仍有数不清的苦人与穷人。

鸣海遥说:“不是。”

“我就是不啊,”她想起一句流传甚广的口号,“no means no,说了好多不要不要不是,结果一点也不听。”

没人回答,估计那人已经走远,而她想传达的人不在梦中。

鸣海遥翻身,使身体舒展地躺在地上,有些忧郁,感受逐渐陷入柔软的绒毯……外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在梦的梦里睡着了。

梦的地面在极细微地颤动。

外界仿佛在人们睡着时悄然静止,而在意识即将苏醒那刻,空间与时间才开始真正流动。

他起床产生的微小波动引得她跟着醒来,虽已醒来,依然迷蒙着神志,用手摸索寻找身旁本该有着人的位置。

他停住动作,转而坐在床沿,故意将手贴近她,被捉住,作为猎物压在脸下,俯身靠近她,又被无意识浅吻面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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